襄陽城靜靜地聳立在遠方，在殘月蒼白的光芒照映下凜然矗立，繁星在頭頂的夜幕中燃燒，澄澈而銳利。
“趕快隱蔽。”老頭勒馬提醒老婦，神情有些謹慎，一群蒙麵人從黑暗之中湧現。
兩人已暴露在人群麵前，老婦縱馬迎上前去：“是要北上發動夜襲？那麼做太危險。”可是沒人聽她的話，眾人腳步不停繼續直奔營地。
老頭深吸一口氣，佇立原地望著遠去的身影，曆史或許改變不了，再怎麼插手幹預，這群人原本還是會去冒險，生死早已注定。“走吧，回襄陽城。”
城池大門緊閉，吊橋高高升起，月光在護城河的水麵舞動，城牆上火把通明，清晰可見城垛上巡邏的戰士，老頭高聲呼喊開門。一位年輕姑娘向下眺望，揮手下令打開城門。兩人縱馬衝入城內，那姑娘帶隊來迎接。
“這座城讓你掌管了？都城將士、襄陽守衛隊長、麒麟家的首領出城去啦？”老婦翻身下馬問道，目前還不知道糧倉和武器庫失火是不是敵人的詭計。
“挑了兩百名精銳武士去行動，趁著一片混亂活捉敵軍將領。”黃夢幽肅穆地抿抿嘴說。
“縱火焚燒糧草和兵器，是你們一手策劃的嗎？”老婦口氣有些不悅，這樣製造衝突讓她平息紛爭的心血白費了。
“不是呀。”黃夢幽當即反駁，“你倆出發以後，守軍就收到一封信，說是今晚有人將會火燒敵陣，還讓我們不要舉兵參與其中。可是，很多人認為這是發起突襲的大好時機。”
“我很好奇這信是誰寫的？”老婦趕緊詢問。
“你倆想不想看看呢？”黃夢幽從懷裏取出信遞給她。
信的內容極其簡短，看不出有什麼吸引之處，當瞄到署名地方的三個字，她不禁心中一凜。老婦立刻把信交還，催促老頭一起回房。
黃夢幽低頭看看署名——沉小曦。老婦不想讓老頭知道真相？這事另有蹊蹺嘍？
老頭徑往窗邊走去，一言不發地掃視著天際，神態是如此疲憊而憂鬱，仿佛在擔心著什麼。老婦過去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輕聲細語說道：“當下的局勢已經來不及挽救，戰爭不是我倆能掌控的，不用想太多啦，早點歇息，天亮就出發，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頭心裏一陣酸楚，她知道也許某天他會永遠離她而去，為什麼還對他這麼好，一路上不離不棄地陪伴著他。他轉身剛想說些什麼，老婦卻搶先開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吧。”
“我不完全了解你的情況，我明白我應該要走，我嚐試過了，可是不知為什麼始終離不開你，我一直都想跟隨你，我應該怎麼辦？”
老頭直視她水靈靈的眼睛，刹那間對她產生憐愛之情：“謝謝你讓我安好地活在這個世上。永夜漫長，處處凶險，沒有你我撐不下去，有你在我身邊就不覺得孤單，就有勇氣和力量繼續走下去。假如我明天就犧牲的話，會因為今天有你相伴而覺得無憾。彼此舍不得分開，就結伴同行好了。”
老婦聽罷此言，眼瞳裏閃著晶瑩的淚光：“笨蛋，那你為什麼從來不主動？怕會辜負了我？怕不能承受這份情愫嗎？你遲早會離開我，我們隻能相守一時不是嗎？”
老頭微微皺眉，頓時感到慚愧，敢愛敢恨的性情去哪兒了啊？“傻瓜，我很可能給不了你要的幸福，整天都漂泊無依地怎麼生活？”
“那是你放不下西方聖境，放不下龍裔帝國，如果真的放下，你和我可以回小木屋隱居。”老婦聽起來很氣憤，“和你在一起之後，就沒有覺著苦，任何事我都不怕。”
老頭驀然伸出臂膀緊緊摟住她，一股無名欲望陡然充斥了內心：“不管能不能抵達西方聖境，不論追尋龍裔有沒有結果，我從今開始陪伴你，至死方休，今夜如此，夜夜皆然。”說罷他吻上她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嘴，她回應著炙熱的親吻，柔嫩的身軀緊貼著他，久久地狂吻之後他把她推到在床上。
早晨的空氣中白霧朦朧，鐵蹄聲踏破四周的寂靜。黃夢幽來回掃視城下聚集的人群，認出是昨晚執行夜襲任務的戰士，隱約瞥見遠方塵土飛揚，當即命令守衛開啟城門，所有軍隊迅速就位，準備抵抗金兵來犯。
良久，一片黑壓壓的兵馬停在城外，弩弓戰車、塞門刀車、投石機車、雲梯撞車、攻城箭塔和折疊壕橋等等皆排開陣勢，有的戰車被燒得發黑，顯是昨晚遭到了重創。“嗚嗚！嗚嗚！”低沉而渾厚的號角響徹曠野，隨即隆隆的戰鼓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