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惱人的季節(1 / 2)

這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花開蕊綻、蜂穿蝶舞的,惹得李伊莉實在忍不住了。

她取來鑰匙,輕輕插進鎖孔,做賊一般,生怕弄出響聲,盡管她知道房裏沒有人。裏邊一股黴味混合著臭襪子味,輕輕吸下鼻子,她想再聞出一點兒其他什麼她一直期待的能激起哪怕絲微興奮的氣味來,嗯,是透著難以捉摸的雄氣兒。

自家的房子,沒有哪一個角落她不熟悉的,但依然細心的從左環顧到右,尤其那張年老體衰、吱呀起來樓上都能聽到的木床,在她眼裏如被X光掃描般巨細盡收。

不到十平米的房子,跟那年輕人來之前沒有什麼變化,除了多個黑色的雙肩包,就隻有牆上多張紙了。

李伊莉湊近那張紙,上麵寫著一行字:“21世紀什麼最重要?——我!”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這壯小夥兒口氣也太大了,來這麼些天,從未見他哪天興高采烈的回來過。那表情,對房東李伊莉來說司空見慣,奔忙一天工作卻沒有著落的人都這樣兒。

其實,李伊莉也曾是這棟房子的房客,三年前,青春靚麗的她中專畢業,懷抱遠大理想,甚至拒絕了村支書的兒子殷勤的求愛,跟隨勞動力潮流湧至B市,第一站便下榻在這個城中村的這棟房子的這個房間裏。麵對家鄉與繁華都市的落差,承受著變成“麵霸”也沒有找到工作的壓力,擔心著兜裏越來越少的銀子,兩個星期後,她毫不猶豫的鑽進了房主的跛腿兒子的懷抱,並在兩個月後成功登頂成為這棟房子的主人之一。

但隨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先是結婚不到三月,公公修理窗戶時墜樓死亡;去年春天婆婆肝癌辭世;秋天一到,跛腿男人過馬路躲避不及,車禍無治。

城中村內本就陳姓和黎姓兩大家族的聚居區,見人皆為親戚叔伯。一外來女人居然霸占了陳姓家族一棟三層樓房,自然有人眼紅覬覦;但卻無人敢明裏暗裏下手。原因出自此樓風水不佳,位於陳家祠堂之西角,祖蔭不但不庇,反而是祠堂驅排戾氣必經之道,否則李伊莉老公家也不會幾代單傳,到這一輩結婚兩年多不見子嗣,反而斷了香火。因此暗地裏也無人敢起事端,怕惹了黴神,自找晦氣。

而明地裏,如此一貌美如花的新寡,村中老少爺們沒有眼紅雞動的?並非如此,恐怕上至八十歲老頭,下至十八歲小夥,見婀娜多姿的李伊莉打巷子裏經過,不抹嘴角也得並攏雙腿掩蓋形變。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李伊莉卻例外。因為她敗家克夫,不到三年死三人就是毋容置疑的鐵證,花兒雖香豔,但若是碰一下就會死人,那就沒哪個男人有引火燒身之膽了。

因此,自從老公死後,李伊莉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村中男女老少對她視同路人,加上她不懂當地方言,更加融不進其中。隻能每天在家守著電視機,寂寞的打發日子。好在有八間房出租,倒也衣食無憂。

而現在她站在裏麵的這間,並不在那八間之內,隻是一樓的一個樓梯間往外延伸一部分,牆上掏出個半米見方的窗子通氣,因為終日不見陽光,所以裏麵潮濕,容易長黴。想當年,她就在這樓梯間裏呆了兩個星期,也是在這張爛木床上,第一次半推半就的埋沒在跛腿男人身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