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夜,一座平日裏無人問津的山峰鋪滿自由生長的倉木,被這莫名的夜風拂過,整片山林仿若山呼海嘯般洶湧,無邊的黑暗如浪濤般翻滾沉浮。山峰之上夜空如墨,點點繁星棋布在這絲綢般神秘的夜色下,更顯得璀璨耀眼。
又是一個仲夏之夜。
山腰處一位白衣少年如浮空掠影般穿梭於灌木藤草之間,他的速度極快,顯然在這馭風之術上有著獨一無二的天賦。星光被樹影剪切之後碎碎的灑下,映在他清秀的眉眼之間,在他偶然的仰麵抬眼間可以看到他堅挺的鼻梁與光潔的麵色。如果說這星光拂麵無疑給他平凡的相貌平添了幾分聖潔灑脫的氣質,那他眼裏揮之不去的一抹如清泉般的光芒真可閃耀到與星辰爭輝。
與此同時的山腳處,另一位少年與一個紅袍的身影也是急速並肩前行。那少年身材好像十四五歲的孩童,個頭不高,皮膚卻是極好看的古銅色,一身有些寬大的麻布衣裳在風中被撐得好像遠洋戰艦上揚起的帆。少年一邊奮力向前一邊轉頭對身邊的紅袍人說道:“燕轍這小子跑的倒是快,去他親娘四舅老爺的,等停下來非一劍抽死他!”聽口氣竟然頗為老道。
旁邊那人全身被一件血紅的袍子籠罩,身材竟比麻衣少年還要矮小,從那佝僂的身軀看上去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隻是他全身無一處暴漏在外,也是令人無從推斷。紅袍人聞言答道:“族長一脈本就天賦異稟,隻是不知道這次消息究竟是否準確。”
麻衣少年唉聲歎氣了一陣:“真不知道霧都怎麼想的,這次燕轍的確急的火燒眉毛了。希望這次消息準確,能把霧都追回來。”
紅袍人仰頭看著滿天繁星眨眼,不再說話。
在這座不出名的山上,今晚注定要有不平的事發生。狂風越刮越大,林海滔滔,萬千樹影齊齊被刮得向山頂歪去。山頂是唯一沒有生長樹木的地方,好像被人使了魔法一樣寸草不生,隻有怪石嶙峋。白衣少年偶一抬頭,本就閃亮的眼中精光暴增,直直的望著山頂愣了愣,之後大吼一聲用盡全身氣力向山頂躍去。
“霧都!!!!!!!!!!!!!”
呼呼的山風將白衣少年的呼喊傳遍天地,月光照耀在山頂的怪石上刻畫出各種僵硬的曲線,一個黑點慢慢在這曲線裏露出來遮住了些許月光,然後黑點越來越大,最後在月光下演化成一個人影,那人影一步一步向最頂峰邁去,聽到那白衣少年的呼喊後身形一頓,再也挪不開身。
白衣少年還在向著山頂急速躍去,帶起的風與身邊的枝葉摩擦,將這林子裏的颯颯之聲鼓的更加刺耳。不到片刻,周邊的樹木已經越開越稀疏,山頂就在眼前,之前馭風疾行也不見少年有什麼疲累,此刻卻是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少年眼睛像盯著獵物的老鷹一樣死死盯著山頂的人影,口中像發了瘋一樣呢喃:“霧都。。。。。。霧都。。。。霧都。。。。。霧都!!!!!!!!!!”
呢喃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成了山穀間最響亮的呼喊。山頂的人影像是等著自己的客人許久終於等到,慢慢轉過身來,對著站定在自己不遠處的白衣少年淡淡的喚道:
“燕轍。”
燕轍看著山頂的霧都,身後的皎潔的月亮把霧都挺拔的身軀映的有些暗淡,燕轍緊緊盯著眼前的人,那對精光閃閃的眸子裏發著許多複雜的情緒。
夜風還是呼呼的吹,腳下的許多倉木還在左搖右擺的看著山頂的這兩人,在這如石頭般孤獨的山頂,月亮藏在堆堆怪石的後麵,怪石的影子蠶食掉月亮的一角,仿若天狗所食。
燕轍呼吸漸漸平緩,卻又覺得口幹舌燥,喉結上下滑動之間有如刀割,那剛剛到嘴邊的話語也馬上成了生硬嘶啞的呼喚:
“哥。。哥哥!!”
一覺醒來,燕轍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