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寂而寒冷,駱堅沒有睡,不僅沒脫衣服,連燈也沒有關,燈下,他搬了張椅子直對著門坐下,門已上了鎖,屋子沒有窗戶,所以門是唯一的入口,駱堅在等。對於等待,駱堅有的是耐心,殺手的強項不就是等待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駱堅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他的嘴角卻有一抹嘲諷似的笑意,因為他已經聽到了一個腳步聲,盡管那腳步非常的輕,輕得就像是隻狸貓,換了以前,駱堅或許不會察覺,但現在駱堅的精神感應力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隻要他願意,二十米之內他能感應得到。
這個腳步離屋子已經小於十米了,駱堅仿佛已經聽到了這個人的呼吸,那個人的腳步越來越輕越來越近,然後在門前停了下來。
駱堅忽然睜開了眼睛,懶懶地說道:“門沒有鎖,進來吧!”
門外的人吃了一驚,卻沒有走,真的推開了門,黑衣黑褲,一隻飛虎隊般的頭罩罩住了他的臉,隻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張嘴,駱堅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擺了擺手說:“請把門關上,門後有凳子,坐!”
黑衣人真的將門關上坐下,說:“你早有準備?”
“我在等你!”駱堅坐直了身軀,淡淡道,“你如果再來晚點的話,我就睡了。”
黑衣人輕輕咳了一聲:“你到底是什麼人?”
駱堅微笑道:“你不覺得問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嗎?說說你接近謝儀的目的吧。”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如果我說沒有目的你信不信?”
駱堅笑得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如果沒有目的你來這裏幹什麼?”
黑衣人忽然站了起來,他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燈下匕首寒光閃閃,他的聲音卻比這寒光更要寒冷:“駱堅,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看樣子,今晚這屋裏隻有一個人能走得出去,時間還很長,也不急在一時,不如我們聊聊,把事情說明白了,死也做個明白鬼,是不是?”駱堅悠然道,“黃傲天受刺是不是你幹的?”
黑衣人怔了一怔,駱堅接著問道:“黃傲天隻不過是個商人,哪怕有保鏢保護,九條命也丟了,謝儀這個小姑娘那是更不必說了,我就奇怪了,殺手同盟不缺錢,黃傲天有什麼值得你們在意的呢,說說吧,你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黑衣人的手緊了緊,咬牙道:“死了這條心吧,咱們手底下見真章。”
“孟達,你真是頑固不化。”駱堅霍然起立,道,“念在你沒有傷害謝儀,所以你還能站在我麵前說話。我想你在殺手同盟裏隻是個小角色,這些都是機密你不可能知道,你消失吧,不要再讓我見到你,更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在謝儀身邊,滾!”
慢慢摘下了頭罩,果然是孟達。孟達收起了匕首,鬆了口氣說道:“隻要你不是殺手同盟的人就好。”
駱堅奇了:“難道你……背叛了同盟?”
“我不想再殺人了,我隻想做個普普通通的人,過簡簡單單的生活,我不想再受殺人同盟的擺布。”孟達狠狠扯著自己的頭發,無奈地說道。
“這麼說刺殺黃傲天的不是你?”
“我他媽連黃傲天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孟達糾結道,“我寄身於鼎盛集團,不敢惹人的注意,悄悄做著策劃部的經理,就是躲避殺手同盟,你既然知道殺手同盟,也應該知道背叛的下場,我現在躲都來不及,哪還敢去殺人?”
“這麼說你今晚來,是以為我是殺手同盟的人追殺你來了。唉,殺手做到你這份上,真是侮辱了殺手這兩個字,我告訴你,什麼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這話是放屁,如果你想安身立命,我給你的建議是找個荒島去做野人,那樣才是最安全的。”駱堅心裏一鬆,調侃道。
孟達愁眉苦臉地癱坐在椅上,駱堅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說:“孟達,如果你真心喜歡謝儀,還是離她遠一些的好,她是殺手同盟的目標,扯上她,你肯定躲不了的。”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我豁出去了,誰也不能阻止我和小奕在一起。”孟達忽然抬起頭,語氣異常堅定。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你能保護得了她嗎?”
“我可以為她死!”孟達的脖子綻出了青筋。
“當她遇險的時候,你為她死了,就能保證她能解除危險?”
孟達啞了,駱堅歎道:“僅僅有一顆必死的心是不行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孟達的眼圈有些紅。
駱堅看在眼裏,心裏默哀一秒鍾,可憐的孩子,你是如此脆弱,嘴上卻說道:“你聽好了,我想說的是,我不想你留在謝儀身邊,因為這不僅是在害你,而且是在害她,換言之,隻有我才能保護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