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勖開門便看到她的身子軟軟的倒在地上,心中劇痛,伸手將她抱起,無比溫柔的將她臉上的淚拭幹,開口聲音嘶啞無比。
“去稟告殿下,安樂公主已經處死,本官覺得疲累,先行離開。”
……
就這麼一步步的走到小圓子的房間,正巧碰到小貴子在門口焦急的等著,此時看到楊思勖抱著她回來,臉色有些複雜。
楊思勖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開門將小圓子輕輕放在床上,看著她的眉眼,因為過度傷心和哭得太厲害,整張臉都有些腫脹。
他就這般看了許久,直到感覺她似是快醒了才依依不舍的起了身,猶豫了半晌忽然俯身在她額間落下輕輕一吻,卻苦澀無比。
出了門,小貴子還在門口等著,看著楊思勖出來,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楊思勖轉身冷冷道。
“這可是你想看到的?”
“什……”小貴子瞳孔一收,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男子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前方。
他看著楊思勖的背影,眼睛一酸。
“若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定然不會。”
言罷,轉身進了屋。
……
公元710年6月20日,臨淄王和太平公主合力將妄圖稱霸朝政的韋氏誅滅,且絞殺了韋氏一黨在朝中的勢力,如風卷殘雲一般,不過一夜的光景,整個朝堂便易了主。
在位的少帝李重茂在太平公主等人的威逼之下,無奈做出禪位的決定,相王李旦推三阻四之後終於“勉為其難”的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廟號睿宗,三子李隆基因誅殺韋氏立有奇功,破例立為太子。
當年那個娶了皇後奶娘而風光無限的竇懷貞則是在政變的第二日便提著自己老妻的人頭上了朝堂,一番大義滅親之詞說的冠冕堂皇,眾人聽之嗬嗬一樂,卻也真的因此免了他的死罪,繼續在朝中擔任官員。
當年的首席宰相宗楚客在一日的清晨喬裝打扮成夫人準備蒙混出城,卻被守門的將士當場抓住,場麵之難看令人咋舌,百姓紛紛拿出手中的雞蛋菜葉,將這位“前宰相”砸得麵目全非。
而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正在大病中的小圓子卻是一無所知,此時此刻她正坐在窗前,對著外麵的樹發著呆。
“吃點東西吧。別總是開著窗,風太大。”小貴子端著飯食來到她身邊。
她淡淡笑笑,伸手接過,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你現在都是大總管了,怎麼還能這樣伺候我。若是讓下麵的小崽子們看到了,怕是會損了你的威名啊。”
小貴子尷尬一笑,自己莫名其妙的升了官,小圓子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他心中十分擔憂,卻也無法明說,隻能繼續照顧她的飲食起居。
“楊大人他方才剛走,帶了一盆洛陽的牡丹,我已經叫人搬到院中來了。”
小圓子低頭喝著粥,似乎是根本沒有聽見一般。
“我身子已經大好了,你每日公務那麼忙,不必過來了。”
小貴子笑道。
“你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如此說豈不是傷了感情。”
“其實那日救我的人是你吧。”小圓子喝著粥,始終沒有抬頭。
“什麼?”小貴子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回過神來卻禁不住的心跳加速。
小圓子抬起頭來,眼神平靜的像一灘湖水。
“那日我被吳四告發與臨淄王相會,是你在暗中安排的一切吧。”
小貴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仔細的觀察著小圓子的臉色,卻沒有發現一絲異常。
“當年林昭容根本沒有給我下毒,其實是你下了毒,讓我對她懷恨在心,給韋後獻計博得了她的信任吧。”
聽她這麼平靜的說了這一切,小貴子也早已沒有了辯駁的理由,半晌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小圓子淡淡一笑。
“當年林昭容死的事情不過數個時辰,連皇後那邊都是剛剛得了消息,你卻已經知道了,這難道不值得懷疑嗎?”
聽得這句,小貴子也釋然了,苦笑道:“原來是這裏出了紕漏。”
小圓子平靜道。
“後來我去送三哥離京,發現他竟對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後來在多次試探後,我才確定你其實早就是三哥的人了,隻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時候與三哥聯係上的?”
小貴子搖搖頭道。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裏,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那年你被張昌宗抓走險些被處死,你以為世上有何等的巧事,正好太子經過救了你一命?”
小圓子也不禁驚聲:“竟是從那時就已經……”
小貴子苦澀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