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被這話堵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隻好行了禮硬這頭皮往洞裏走,一邊走還一邊心中腹誹著,這是個什麼脾氣啊,明明是他一直在洞口守著,連帶我站著的雙腿都有些發麻,轉過頭倒怪起我來。
洞內火光層層曼曼,我捂住了嘴防止一下子把我嗆得沒了氣兒,再往裏走了有十幾步,才又見一方天地,火舌卷疊簇用之中有滕滕蔓蔓的翠綠從火光中透出來,那綠意縈繞漾出的還有一抹素白的影兒,盤膝而坐,低眉沉思,手裏捏著的像是一枚棋子。
我見了這景兒,鼻子又不爭氣的發酸。
一路來荊山,路途遙遠,怕著父君下界來逮我,日夜兼程,這其中還有因常想著與他那淺淺的幾日相處而走錯了路,他可倒好,氣定神閑懶懶的躲在梧桐樹上下棋,想到這兒,我使勁咳嗽了一聲,聲音大得超乎我已有的想象,更有濃煙借著我咳嗽的當口一股腦的往嗓子裏鑽,原本是為了做戲,此番可好倒引得我咳嗽連連。
東離便在我如此狼狽的時候偏過頭來,手裏捏著的棋子沒有放下,而是在指間轉了許久,我見他在看我,便問道:“你,你不是說……不是說你回九重天麼?怎麼又來了荊山?”
東離瞟我一眼,緩緩的把棋放在棋盤之上,“我什麼時候說過?”
我一愣,仔著細的回想,確實東離沒有說過他要回九重天的話,但,但我那天明明就看見他向天界的方向而去,剛擺了架勢想質問他,就聽他語氣清淡的問我:“出來日子久了,還不許我回九重天換件衣裳麼?”
“你……”我手指了他半天,才賭氣的放下來,“那你換件衣裳,不會讓我在凡間等著嗎?”
白白讓我惦記了那麼多天,到底長沒長一點良心?這話,我也隻能就在肚子裏說說,萬萬不敢不經修飾的就說給他聽。
東離又偏過頭來,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淺笑,我因離開他有些日子,見他笑得如此竟然覺得心情有些喜悅,可心花不過是綻放了個嫩芽兒,他便又說了大煞風景的話:“等著?等著幹嗎?”
我咬著嘴唇,耷拉著腦袋咕噥著說:“等我,一起來荊山嘍,我一個人,一個人……多寂寞。”
許是我說的聲音太小,東離並沒有聽清我說的是什麼,所以他才會接著擠兌我,“等著……”他又淺笑了一聲,嘴角微微的勾起,“不怪瓊光說,指望你一個人能上荊山?這一路你走錯了幾個路口?”我臉麵窘得如火光一樣的紅,腳尖兒踢著地上的火雲,但運氣很不好,火苗蹭的竄到我的腳麵上,我跺了半天的腳才把火花踩滅,再抬頭,隻見東離手裏又拿了枚棋子,一邊轉動著一邊看我,“你臉,怎麼這麼紅?”
“還不是被你氣的?”我咬著牙根兒,攥緊了拳頭,但等說出來還是如蚊子嚶嚶一般。
我覺得自己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