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帶著一絲涼意,拂過幾株已經吐出綠芽的新柳,伴隨著雀鳥清脆的鳴叫,更透露出幾分早春的滋味來。
“無聊啊……”秦箏躺在一根細細的樹枝上,身形隨風一晃一晃的,但卻像是毫無重量似的。
“真無聊……”她繼續歎氣,懶洋洋地舉起酒壇子。
晶瑩的酒水一滴不漏地倒入口中,動作瀟灑之極。
秦箏現在的確很鬱悶,自從三天前她終於把追蹤了一個月、橫跨數千裏,一直到瀚海沙漠深處才逮住的采草大盜送到六扇門領取賞金,她就開始無聊地喝酒了。
江湖……為什麼現在的江湖這麼平靜呢?再不發生點兒大事,怕是自己先要擔心吃飯問題了耶!
秦箏想著口袋裏僅剩的幾枚銅板,在心底一聲哀歎。
她的錢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除了能為美酒一擲千金之外……嗯,大俠嘛,還是應該劫富濟貧才對!
秦箏不是賞金獵人,隻是偶爾客串下,賺點兒酒錢罷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這夥計來錢快,何況她向來揮金如土。隻不過……最近似乎沒什麼高額的懸賞了。
世道太平。
壇子裏已經倒不出一滴酒來,秦箏歎氣,閉上眼睛,隨手將酒壇子一丟。
“嘩啦……”
“嘶……”
“什麼人!”
樹下頓時響起一聲怒喝。
秦箏唇邊微微勾起了一絲笑意,她早就聽到了一人一騎在向這邊飛馳而來,不過……管他呢,反正是日子太無聊了,找點樂子而已。
毫無愧疚地想著,她像是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又摸出個酒壺,美美地喝了一口。
柳千潯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很倒黴,好不容易一直在追捕的一個毀了十幾個良家男子清白的采草大盜有了消息,不顧頂頭上司和衙門同僚的勸阻,辛辛苦苦追了大半個月,結果竟然錯過……那大盜已經被人抓住領賞了!那他這大半個月到底為了什麼那麼辛苦?
偏生這時候又接到緊急傳信,說京裏發生了大案子,正要急急趕回去,莫名其妙地居然在樹林裏被一個從天而降的酒壇子驚了馬!
“抱歉抱歉,沒注意有人經過。”樹上悠悠地飄下來一個悅耳的聲音。
柳千潯猛地抬頭,卻不禁愣了。
隻見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的女子,一身淡青色衫子,腰帶都沒係好,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一手舉著酒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頰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不像是一般江湖女子的粗獷英武,也不是男兒的那種柔弱,就是看上去很舒服的感覺。
然而,一個女人,就算再輕也有百來斤重吧?可這個居然躺在一根不足嬰兒小臂粗的樹枝上喝酒,還一臉愜意的模樣?
“看你咬牙切齒卻又心急如焚的樣子,莫非是心上人跟人跑了,你急著去搶親?”秦箏笑吟吟地問。
“你才去搶親!”柳千潯聞言,原本壞到極點的心情就更往地平線下再掘地三丈了。
“不好意思,本姑娘向來是被男人搶的!”秦箏挑了挑眉,舉起酒壺,一縷細細的水線從壺口流出,準確地流入她口中,連一滴都沒有浪費。
“不要臉!”柳千潯恨恨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