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這時代很浮躁,也有人說這社會浮躁,無論如何,我們都很浮躁!
我叫劉天,文刀劉,天地的天,平凡的名字,也是平凡的人,平凡至微小的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聰明?從小到大,唯一一次考第一是在小學,而且是隻有十幾個人的班級,這也一度讓我認為自己不笨而洋洋得意,等到了初中和高中,才知道海有多大?水有多深?我跳不過那龍門,於是也被擠掉在獨木橋下。
小時候我很邋遢,鼻涕橫流,袖子總是油滑可鑒的,臉上一道一道的泥印,剛剛洗掉轉眼間又會有了,小孩子都還沒學會虛偽,所以他們總是很誠實的遠遠躲開我,但我毫不在乎,我那時隻對家感興趣。但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比如幾個孩子會一起欺負你,碰到這樣的事,我隻能哭著回家,然後忘記,然後下次再哭著回家…但這時的事我記得不多了,畢竟過去很多年了,而且是在很小的年紀,有塊糖吃都可以開心一天的年紀。
我可能說謊了,並不是所有人我都不願意接近,她是例外,我會遠遠看她,她叫段小曉,但她長的一點也不小,她的周圍整天都有小孩圍著,或男或女,我不理解男孩子為什麼也會這樣?在那個年代他們應該是很鄙視女孩子的,並以欺負她們為榮的啊?但我更願意相信他們包括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想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因為她幹淨的臉?或者是她漂亮的衣服?想不明白也沒必要去想。
我家我村在太行山下,是路很難通到的山區,這裏到處是石頭砌成的牆、房子,家家都有火炕,現在老人們依舊喜歡睡這種炕。這裏山明水秀,不知道算不算人傑地靈,我隻知道我一點都不靈,8歲是要上學的,母親帶著小板凳和我一起去學校,當她還沒走出校門,我已經大哭起來,於是我的性格注定不會勇敢了。
但很快我就喜歡到學校來了,確切的說是來學校玩,來遠遠看別人玩,看女生玩,也看段小曉玩。那時她有兩個小辮子,臉總是白白淨淨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有一對黑鼓鼓的眼珠在裏麵滴溜溜滴溜溜的轉個不停,笑起來又會變月牙,仿佛朦著一層淡淡的水,穿著紅色鑲嵌有黃花的小襖,紅白格子的小褲,很多大人都說她活脫脫的一個城裏人,什麼是城裏人?等我到了城裏才徹底明白,我永遠是個農村人,因為我怎麼也穿不出城裏人的味道,而且一直鄉音未改,一直很土。
“哎,你幫我把沙包拿過來。”聽到聲音我轉過頭來,看到兩個小辮在晃。
“幫我把沙包拿過來,快點。”段小曉用手指著我,有些不耐煩了。
我恍然大悟,快轉身,還沒找到沙包的具體方位,已經有一個身影來去匆匆的回來了,上初中以後才知道這招叫淩波微步,練成這招的不隻是段譽,還有田野,是80年代我村的六有兒童,“有可愛、有精神、有膽量、有力氣、有個頭、也有高分。”雖然我們是鄰居,但他從不和我一起玩、一起回家,也很少和我說話,他從不欺負我,但也不幫我,他應該是有這個能力的。我們好像相反的兩個人,以我家和他家兩堵牆的過道為對稱線對稱。我們第一次相同就是都想幫小曉撿回她的沙包和第一次跟女孩子玩打沙包。
“給,算我一個,跟誰誰贏。”田野趁機提出建議。
“好吧,你再找一個人來,兩組都加一個。”小曉不太情願的說。
“他!”,田野回頭指我,我愕然。
“好吧,你來我隊裏,他去另一邊。”小曉說話聲音很好聽。
我還沒跑就被田野扔出的沙包擊中了,難道他小子才上二年級就知道憐香惜玉了嗎?對女孩們手下留情,專挑我下手,並且我還沒看清他的沙包出手,它就已經在我的臉上著陸了,這又是一種絕世武功,古龍叫它“小李飛刀”。
“哈哈,真笨。”田野、小曉和大家一起笑著。自此,男女同學開始友好相處了,至少大家可以一起打沙包了,遺憾的是在三年級以前,我從沒和小曉一隊過,也沒和田野一隊過,因為他總是拉我來分隊,隻要有我在,不找其他人,而且他總要和小曉一隊,但我們的關係開始好起來了。
“長大了你們想幹什麼?”課堂上老師發問了,白白的小手一排排。
“小曉,你說說!”
“我要做醫生,幫人看病。”這裏補充一下小曉的父母是本村的醫生,附近村子的人也常常過來,因為他們都很和善,小曉也為此自豪著。
“很好,田野呢?”
“當兵,我要去打小日本。”
“哈哈哈好,有誌氣。”老師又問了幾個教師、科學家和將軍後便感覺沒意思就沒再問下去,講起課來,沒給我機會,但其實我在科學家和修理工之間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