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參加完百合花婦科診所的麵試並應聘成功的喬娜哼著小調回到公寓,才把門關上就聽見——

“你終於回來了……”某個怨男的聲音森森地傳到了她的耳朵。

“我留了便條說要去診所麵試的。”

早上出門時夏洛克還在睡,喬娜準備好早餐和便條才出門,作為一個合格的室友,她做得夠到位了。

“你去的太久,我說讓你給我遞支筆的,可我等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完全自私自利地語氣,已經習慣每天早上聽到喬娜對他來一句“夏洛克,早上好!”,夏洛克很不滿意起床時見不到喬娜的身影,有的隻是一屋子的冷清和一張便條。

“夏洛克,首先你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出去,其次書桌離你現在蹲著的這張沙發還不到兩步……”

翻了個白眼,可喬娜還是從書桌上拿筆遞給他。一張很簡單的長條形桌子是夏洛克和她共用的書桌,在廚房的桌子被夏洛克的各種儀器試管占領的時候,還肩負餐桌的職能;另一張貼著兩扇落地窗之間的牆壁擺放,不過她和夏洛克從來沒想起他們原來可以各用一張書桌。

接過筆,放在合攏的雙手中間,夏洛克專心地看著貼在壁爐上麵的鏡子,平時是鏡子,某些時候又是黑板,比如現在,就貼了兩張的彩色打印紙——內容是夏洛克在銀行拍到的黃色塗鴉。

“怎麼樣?”依舊專心思考著塗鴉的含義,夏洛克一心二用地開口問喬娜麵試的情況,順便騰出一隻手,伸向她。

從廚房走回來的喬娜端出兩杯咖啡,很自然地將其中的一杯清咖放在夏洛克的手掌心。已經習慣衝咖啡時,順便給夏洛克也準備上,還有他的兩塊糖。

“麵試通過了!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喬娜顯得很愉悅,沒想到還在診所裏碰上昨晚的女孩莎拉,回味著她那一臉意外的可愛模樣!以後一起工作應該會發生不少有趣的事。

“那太糟了……位於紅燈區附近,主要為妓。女、女同性戀、未成年的失足少女服務,醫生護士拿的都是微薄的政府補貼,所以人手永遠不夠用……”夏洛克不客氣地揭露百合花婦科診所的真實情況,目的無非是勸喬娜三思而行,還是把重心放在他這裏比較好。

“你知道的好清楚!”跟麵試她的診所主任說的一樣,夏洛克隻看她留的便條內容就推演出這麼多?

“整個倫敦所有的街道和建築物都在我的腦中,包括有關的一切情況。”夏洛克輕描淡寫地再次顯擺他大腦內存的強大。

“沒改變主意?”他說了這麼多,喬娜還是不為所動,“why?”喬娜可不是那種悲天憫人的爛好人,怎麼會想去當幾乎免費的“義工”。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行醫,我怕生疏了?”喝了口咖啡,喬娜簡單說道。

“說真話!”夏洛克毫不客氣地打斷,喬娜總是過分謙虛到貶低自己的地步,這種理由對外人用還行,對他這個天才頭腦的顧問偵探兼同居人可沒用。

“還需要咖啡嗎?我去給你再倒一杯……”喬娜顧左右而言他。

“真話?你需要複習技能的話,可以回巴茨醫院,那裏有的是各種疑難雜症等著你……”夏洛克把頭扭成九十度,看著喬娜認真問道。

居然有人可以讓他把視線重點從案子上移開,如果被他老哥看到,估計下巴都會嚇脫臼的。

不喜歡被喬娜隱瞞,因為他完全猜不透她的心思,即使可以通過她的周圍推斷出她之前做過什麼,但是無法解讀她做這些的目的。

沒有體會到被夏洛克重視的榮幸,沒有被夏洛克冰冷到可以穿透一切的視線看得全身不自在,喬娜隻是低頭看著杯子和近乎黑色的咖啡,很少有女孩子喜歡喝什麼都不加的清咖啡,但她就是喜歡,苦澀的咖啡就像她那近乎黑色的過去,總是提醒她要珍惜今日陽光下的生活。

“夏洛克,對一個淹沒在黑暗的人來說,能有一束光照向他,就是最大的救贖。”她希望可以帶給那些落入黑暗中的人一絲光明,讓他們有勇氣走出黑暗。

“那又怎麼樣,即使脫離黑暗,走入光明,也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她不欠任何人。”喬娜這副想贖罪的表情,讓他難受。

“是的,很痛很痛,但又一步步拚命從黑暗裏爬出來……”喬娜很黯然地以一種回憶的語氣說道。

“知道嗎!夏洛克,古老的東方有句話:‘全則必缺,極則必反’,意思說是太過美好的生活不會長久。不想物極必反,就需要多做善事來維持,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想繼續下去……”跟夏洛克吵吵鬧鬧的同居生活、聽他的小提琴聲入眠、看他破案時的大顯神通、就連被赫德森太太八卦都讓她感到幸福,所以她願意……做很多很多的好事來抵消之前所犯的罪孽,隻為讓幸福繼續保持下去。

轉回頭,夏洛克不敢再看喬娜,那種混合了哀傷、沉痛最後到滿足微笑的表情,看的他心一陣陣揪住般的痛,揪得他恨不能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麵前,隻為博她開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