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亦站在窗口,手上端著一杯咖啡。
咖啡已經涼透,他隻是端著,沒有喝,也沒有放下。
桌上堆滿了文件,有些是急件,被張秘書挑出來,放在桌子的右手邊,另一堆,顯然沒有那麼著急,整齊的疊放在書角上。
可是,他現在卻不想看它們一眼。
想幹什麼呢?
凡亦心中想著這個問題,卻沒有繼續想它的答案,隻是望著蒼穹處莫名的一點,不言不語。
內線電話響起來。
凡亦走近書桌,接起。
“總裁,有一位陸小姐現在在樓下,沒有預約,說是您的朋友,想要見您。”
凡亦沉默了一下,才說,“不見。”
“知道了。”停頓一下,張秘書剛準備掛上電話,又聽見凡亦的聲音。
“叫她三天後再來。”
“好。”
掛上電話,凡亦盯著電話,好像等著它再響起來。
它卻一直都沒有響起來。
“砰”凡亦的拳用力砸在書桌上。
不想見她,卻無法把她趕出腦海。
不想見她,卻為剛才那一通拒絕而惱火。
不想見她,卻恨不得現在就跑下樓去,把她狠狠的扯進懷裏,吻住她的唇,再也不允許她離開。
忽然想起了什麼,凡亦立刻回到了窗前,看著下麵熙攘的人流。
那些人那麼小,隻剩下依稀的輪廓,可是他還是一眼就找到了她。她站在路的對麵,等著攔計程車。
他看見了她,似乎安下心來。
隻是這麼看著,知道她等了許久,終於鑽進一輛計程車裏,他才移開視線。
“悠時。”心中默默的念。
“別讓我失望…
..”
愛,總因為在乎,而患得患失。
因為感到不安全,才希求更多的保證。
隻是,愛,已經種下了,便難拔出來。
不見,隻是,責怪。
責怪你傷了我的心。
可是,我的心,依然你那裏。
而你,在我的心裏。
+++ 燈都熄了。
悠時批起一件薄毛衣,下床。
不想開燈。
繞到小孩兒的房間看了看,他睡的正香。
退出來。
今天去找他,他避而不見。不是特別吃驚,但失望,難免。
任性而為的人生,沒想過什麼。
對她,不過是,來了,接受或拒絕,不習慣深究原因,不習慣思考後果,沒出過差錯,沒受過苦累,便習以為常。
苦笑。
自己這一點點小事,對那些還在生存線上掙紮的人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吧。
哎,不值一提啊,為什麼心還是這麼亂。
這兩天,想著過往,才發現,那一絲一毫的細節,都儲存在那裏,沒有被丟棄,沒有被損壞,完好的放在那裏,呈現在她眼前。
她自認為不是一個記憶好的人。
不愛憶往昔。
若不曾忘記,她也覺得,這一切都有某個可以解釋的原因。
“愛嗎?”悠時坐在窗前的靠墊上,自問。
風吹,窗外的樹枝搖曳,帶著輕響。
忽然看見街對麵停著一輛黑色的車子。
車沒有開窗,也沒有熄火,發動機在黑夜中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她知道是他。
卻沒有動。
隻是坐著。
屋裏沒開燈,她想,他應該看不見她。
坐著。 看著。
一夜。 +++
“喂!”君雅在電話那端大聲的叫。
“我聽見啦,又不是耳聾…
…”悠時一手牽著小孩兒,一手拿著電話。
“你到哪了啊,我都等了你半天了。”君雅音量卻完全沒有分毫的降低。
“進商場了,馬上就到了,現在在自動扶梯上。”悠時把電話拿離開自己的耳朵兩公分,回答。
“啊?”她沒聽清楚,叫的更大聲了。
悠時翻了個白眼,朝電話吼到,“就!到!了!”
這下君雅終於聽得清清楚楚,才說,“寶貝記著帶來了吧?”
“恩,你都念都八十遍了,你這不是才訂婚,怎麼都變成祥林嫂了!”
也不知君雅是聽見了裝沒聽見呢,還是壓根就沒聽見,隻是說,“那你快點啊,我等你。”
砰電話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