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之後(3 / 3)

柳延沒料到凡亦會問這樣的問題,還沒開口,臉上就不可克製的露出吃驚的神色。

“是因為她似乎對我不怎麼善意。”凡亦有些尷尬的解釋。

這幾年,他一直都很忙,父親的病情好轉之際,他念完了大學,然後便去公司做事。他在美國,父親在國內,直到兩年前,父親的病情突然惡化,藥石罔效,臨去之前,父親和他說的話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可是我走了,你還是要好好的。

強忍著眼淚,點頭,應下。

父親去的那夜,很靜,整個宅子裏明明那麼多人,就是安靜的可怕。他在書房裏,整理著父親的東西,一些不太重要的文件,和雜物。書桌的右手邊放著一本書,凡亦在椅子上坐下,順手拿起來翻閱,從裏麵掉出來一張照片。

是悠時。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甚至很久沒有想起她,有些刻意的不去想起。他想她的時候的情緒是那麼的陌生,心慌,好想要逃跑,卻又無處可逃,心中好像有一個怪物,吼的很大聲,他想叫它安靜下來,卻徒勞無功。隻有忙著,讓閑雜占滿了思緒,才好受一點。

所以,他很久沒有想起她了。

盡管非常的刻意。

父親知道悠時,他一直都知道。可是沒想到父親居然收了一張她的照片。照片裏,正是隆冬。她又忘了圍巾,縮著脖子在風裏走。那天的風很大,可以看見她的頭發都被吹得亂飛。她神情沮喪,蹙著眉。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走回了臥室,打開抽屜,拿出埋在下麵的一個信封。

抽出來。

是臨分手的時候,她送給他的拚貼畫,一個拚貼的她。

他拿到手之後,就沒有仔細的看過,看了難受。想來,這還是第一次細細的看它,耳邊似乎還回響著她冷冷的聲音,“請不要歧視我們窮人,謝謝。”手指劃過她的唇角,那裏經常習慣性的上挑,好像主人心情不錯。隻是,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回想起來,那樣的神情帶著怎樣的不經心,和事不關己的神態。順著照片,滑上她的臉頰,然後是眼睛。

手指在那裏停住了。

他看見了自己。

“過來。”她坐在書桌前麵喊。

“什麼事?”他那時在看電影,對於她的突然打斷,十分不滿意。

“過來啦。”

心不甘情不願的過去,被強拉著對著電腦的攝像頭照了一張。

就是那張照片吧。除此之外,亦凡沒有和她合影過任何的照片。

沒想到她是要用在這裏。

耳邊忽然想到她那天和他說的話,“人生總是有很多離別的,等你習慣了,你就長大了。”狗屁。凡亦心裏想。離別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習慣。現在想起來,一聽她就是在糊弄自己。每一次離別都好像死了一次,而每一次的相聚都是一次新生。可是為什麼,他生命中唯一重要的那些人,都走了就再也不回頭了呢。

凡亦的淚終於落下來。

掉在地上。 啪嗒。

他如今已經漸漸有了“鑽石工作狂”的“美譽”。一天工作18個小時,而隻要大腦處於有意識狀態,就是在思考工作事宜。男歡女愛,從來沒有被他提上議程。連從來不多事的柳延都曾出言相勸,讓他找個機會休假。

今天,他忽然柳延一個陌生女人的情況,也難怪柳延臉上冒出掩飾不及的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