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上三竿王保生才半耷拉著眼皮走出臥房
“喲,都都…哈啊…這個時候了”王保生困的哈欠連連一句話還未說完哈欠就伴隨著哈出的白氣前仆後繼的湧出口腔。
大太太平時最看不得那一身懶肉好似剃了骨似的懶散的發顫,眉毛微抬眼角的餘光狠狠地斜了斜王保生。
“喲,王大少醒了啊,這日子過的可是逍遙的緊啊,差人叫都叫不起了?”
“嘿,昨晚聽王大哥講他打鬼子的事一時晚歇了,以後不會再犯了”王保生含著下巴一雙烏溜溜的小眼珠卻鬼頭鬼腦的掃向大太太發現大太太臉色還是陰沉未情,趕緊看向一旁的二姐悄悄乞討的抱了抱拳。
二姐不留痕跡的走到大太太背後輕輕捏著大太太的肩
“這小頑猴對楊大哥喜歡的緊,這兩日楊大哥也要走了,就讓他們好好說說話吧”
大太太又怎會不知這姐弟倆一唱一和是何用意,本身也沒有什麼太大氣就是想教訓下,聽見二姐這麼一說就順著台階下去罷了,大太太用手帕捂著嘴輕咳另一隻手不耐煩的揮了揮,看見大太太擺手,王保生如臨大赦的像隻脫兔一樣的往出跑。
“誒,這個渾小子……”大太太似無奈的口氣看著撒丫跑的王保生邊搖頭。
“楊大哥,我進來了啊”王保生抱著一個青花粗瓷碗,裏麵是幾張半涼的油餅和一根青白分明的大蔥,就這麼邊嚼邊蹦躂的跳進了楊航超的廂房。
楊航超正在低頭寫著什麼,王保生一進來倒是嚇了他一跳,慌張的收起正在寫的紙張才抬頭對著王保生燦目一笑
“喲,你這小子這會才吃晌午飯啊,怕是剛醒吧”
這時的楊航超已經脫掉了那身軍裝,穿著最普通粗麻卦,一張國字臉上少了幾分英氣卻多了一份儒雅。
“哎再莫提這檔子事了,今我可被罵慘了哩”一邊躲過要摸上頭的手一邊鼓著兩個正在嚼油餅的腮氣鼓鼓的說著。
“你剛寫啥嘞,給我看看不?”
“隨便練練筆小孩子家家看我這大老爺們臭字幹啥?被你笑我可臊得慌。”
看見楊航超略微躲閃的眼神,王保生也明白他意思於是不留痕跡的說“嗯,也是,我這手被著油餅弄的油乎乎的別一會給你把紙弄汙了。”
“對了,保生一會能不能幫我寄一封信”
“行吧,不過這地的郵點被撤了,我得去走好幾裏路去下一個郵點哩,不過誰讓你跟我是兄弟呢,這腿我跑了”
“對!哈哈,我的小兄弟,你這小子”聽見王保生同意楊航超的笑容越發燦爛了。
“這封信千萬不能開封,而且你誰都不能告訴我今日寄了這封信,包括與我同來的同誌,這將是我們共同的機密,你能做到嗎王保生同誌”
聽到王保生同誌幾個字,王保生心裏莫名的流露出一種神聖的使命感。
“是!首長!我一定完成上級下達的命令,在所不辭”
“首什麼長,你這渾小子別胡叫”
楊航超輕敲了一下王保生的腦門走到書桌旁拿起筆又在那封不知寄往何處的信上又寫了什麼,然後用信封封好封口,然後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王保生眼神中不時流動著猶豫的色彩,王保生倒是沒看這麼多隻是一邊卷著大蔥就著油餅大嚼特嚼。
楊航超深吸一口氣似是勸服住自己下達了一個重要的抉擇。
“呶,這信現在就交給你了,明天我就走了,今天這封信一定要送到,能做到不?”
楊航超看似隨意的丟過信,王保生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放下碗一抹嘴雙手狠狠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油,才彎腰撿起那封信,輕輕撫了撫土,雙眼充滿警惕的望了望門口才將信件放入內襟,拍拍信件所在的胸脯,給了楊航超一個交給我你放心的眼神,一蹦一跳的就要往外衝。
“哎……”一聲長長的歎息似是一隻壽終正寢的老牛用光自己的所有力氣呼出的聲息,伴隨著這聲歎息還有一個徒然癱坐在椅子上楊航超,楊航超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臉,陽光順著手掌的縫隙溜進了臉頰,卻沒有溜進那雙緊閉的雙眸,良久,緊閉的雙眼赫然睜開,楊航超的瞳孔在睫毛的剪影下越發深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