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覓把座椅掀開,去後座上拿來了防潮墊。鋪在沙灘旁邊的草地上。
薛輕青驚奇:“你怎麼會有防潮墊的?!你肯定總幹這種勾引小姑娘的勾當!”
他額頭有點細汗,風吹過來,帶著一股青草的味道:“隨便你,坐不坐?”
薛輕青一看小小的防潮墊,兩個人要並排坐了,可是不坐又舍不得坐在草地上,把新的ISSEYMIYAKE弄髒。算了,背靠背吧——裙子和矜持同樣重要。
似乎是剛剛玩累了,估計是一反常態,竟然很老實。
車裏是Mary***lige的BeWithoutYou。
良久。唐少覓目光很悠遠,聲音也如同海浪和風一樣飄渺,竟還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憂愁:“輕輕,你真的覺得寂寞比糾纏更好嗎。
薛輕青沉默地想了想。寂寞是怎樣的呢?其實她並沒有真實地寂寞過。即使偶爾會想起陸朝南,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甜蜜、患得患失……但是那些,她其實痛了那麼一陣子,就過去了。星座書上說,白羊女的感情來得快,去的也快。所以後來唐少覓曾經不止一次抱怨她真是個沒心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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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大姨媽中。。。親們也都開學的開學。周末好好玩吧。
而現在,寂寞到底是怎麼樣的,她並不確定自己明了。
唐少覓自顧接著說:“當你有一天再也找不到你愛的那個人,她/他就像消失了,音訊全無,你會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直做夢一直做夢,醒不了。沒有人叫你醒,也完全沒有痛,周圍的一切都是虛無。”
聽著他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薛輕青突然覺得心裏有點酸,又有點不舒服,這樣的他是陌生的,感覺離她有點遠,她還是習慣那個輕佻嘴貧的唐少覓,“為什麼這麼說,說得我好難過。”
“我還沒說完呢……直到那天你吻了我,後來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再後來,發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想過再不去想你。再後來……在沙灘上看見你。我彈完鋼琴,站起來,回過頭,看見你。你眼淚一閃一閃,在輕輕地拍手。”
薛輕青低頭擺弄著手指,不知道怎樣回答。
“有時候覺得自己什麼都有了,所以什麼都不在乎。結果有一天你應該在乎的東西突然不見了,你才發現你其實什麼都沒有。聖誕節那天看著你在中央跳舞跳得那麼投入那麼開心,我很久已經沒有那樣的開心,我是真的被你吸引。反正你這種沒心沒肺自娛自樂的本事,別人簡直沒辦法比!”
嗯?這話說到最後,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嘲諷她?
“跟你在一起很開心。”
“其實,我也是。”
車裏的音響設備真的很好,在這裏吹著海風,聽著音樂,真的讓人簡直覺得世間任何別的事情都隻是一朵淡淡劃過天際的流雲。
唐少覓輕輕的合著音樂哼唱:Iwannabewithyou,gottabewithyou,needtobewithyou,他的聲音是那種很清越的,總能讓人想起那些很清雅的東西。當然,這點和這個人表露出來堪稱流氓的行為舉止完全背道而馳。不過薛輕青好似對他的看法從最初到現在,變了很多,許多人都會偽裝自己,有人用笑容,有人用風流,可總歸,在無人的時候,都會仔細看著真實的自己吧。
她在歌聲中靠著唐少覓的背,心裏想著,放蕩不羈的他,是否心中也和她一樣,有一段傷懷的故事呢?
“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好麼,少覓。”
“很簡單的故事,甚至一點也不精彩……在澳大利亞讀書,認識了一個美國女孩。處了一年,她說她覺得生活很單調,要去周遊世界。我就一路跟她,她輟學,我也輟學。家裏不同意,我在英國,他們就讓我在英國讀書。她回美國,我也回美國。我太傻了,愛得太執著,也許文化差異太大,美國人那麼愛自由,一個沒有自由毋寧死的國家。我回國過年,她就再也不見了……”
簡單嗎?沒有任何一段愛情是簡單的。即使都那麼不完美,而愛的人都已經盡了全力,然後帶著累累的傷痕艱難地活著。薛輕青突然覺得有點難過,換做是她,不吭一聲不明不白就消失,簡直無異於謀殺掉她對感情所有的信仰。
他眼中時有時無的淡淡憂愁,應該症結就在這裏吧,薛輕青感同身受,不僅為愛情的艱難,也為美國人那固執到底的自由和那巨大的文化差異。
“對不起,我不該為了好奇心而揭傷疤,相互舔舐傷口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她轉過身,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唐少覓握住她的手,轉過身,眼神誠懇:“輕輕,給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