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司空暝叫闌幽陪他一同在承宣宮後院賞月。
闌幽抬頭仰望夜空,今夜確實月色大好,可惜不是真正的月圓之日,皎月的形狀仍有殘缺。
“奴婢並不認為八皇子會有這般的雅興。”
“你……”被看出了心思的司空暝一愣,發覺闌幽的性子真是不比從前,那樣的一味順從了,“你倒是蠻了解。”
“因為本皇子覺得某些人喜歡賞,便也就樂意賞賞看。”
他口中的“某些人”莫不是指自己吧?
闌幽心生尷尬,但不得不說,還有一份感動。
“隻是,這月終究是殘月,看多了,怕是徒增悲涼。”
“那沒什麼,等成了太子之日,我相信這月定會圓滿。”
司空暝無所謂的一笑而過,這句話說得卻是霸氣十足,闌幽一聽,斟酒的手微微一滯,眸光冷了幾分。
“你非要當太子嗎?”
她輕聲問,無心在意彼此間的禮數問題。
“不,皇上才是我的最終目標。”
他也沒去計較那麼多,直接道出他的野心來。
“你這樣,銘錫哥不會高興的。”
闌幽並不希望他這樣,還提到了司空銘錫,司空銘錫始終是司空暝心裏的一處隱痛。
闌幽的不支持和不理解頓時讓司空暝變了臉色,幽黑的雙眸裏似有浪潮卷起:“為什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兄!若是將來是他做皇帝,我不會多說一句,但現在,我絕不容許本該屬於他的皇位到別人的手裏!”
“還記得我曾經因為此事,罵過你的話嗎?”
不似司空暝的激動,闌幽淡淡的問道,想忘了之前和他的種種不愉快,可實際上根本忘不掉。
“卑鄙!你好卑鄙!……
司空暝,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為了權位竟可以這樣的不擇手段?……
司空暝!你還是銘錫哥的親生弟弟嗎?這樣的你根本就不配當銘錫哥的弟弟!”
她的冷嘲熱諷,她憎惡的眼神,她的瘋狂拒絕和反抗……
一一想起後,司空暝不由的心驚,心口處的痛苦也如同回到了當時。
“若你非要走上這條路,我的這些話並不會收回。”
“花闌幽!我不明白,我當皇上有什麼不好?”司空暝皺眉大吼道。
“……沒什麼不好。”
默言片刻,闌幽再次望了眼殘缺的涼月,轉身竟自行離去了。
沒什麼不好,隻是總有些東西會改變……
秦妘馨是命定的皇後,而她,是命令的叛徒女兒,似乎在哪個國家都一樣。
丞相府,迎著一輪殘月,秦妘馨猶抱琵琶,曼妙的身姿宛若披覆上了一層月霜,正是迎合情境與心境,賦上了一支斷腸曲。
忽高忽低,忽快忽慢,癡癡怨怨不得終的曲調,恨到終了,竟一弦崩斷。
滴滴血珠遊離在秦妘馨的指尖,如同綻開了朵朵的紅色茶花,一旁的丫鬟柳芸見了,趕忙用手帕擦拭起來。
“哎呀!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芸兒,你說說看,我這是怎麼了?”
秦妘馨的聲音比平時沉了許多,不答反問。
“是因為花闌幽那個該死的女人!”柳芸惡狠狠道。
“也不知道這次在南疆,那個醜八怪用了什麼手段勾|引八皇子,讓八皇子一路進宮都對她那樣好!小姐,既然花闌幽又回到了宮中,我們是不是該想些辦法繼續對付她了?”
“是啊,我會讓她明白,她根本就不了解暝哥哥,他們之間不會有可能。”
幾日後承宣宮,後院花園,闌幽又和司空暝陷入了冷戰,這會兒正幫雪溪雪芷做著些雜事。
“小花!”
驀地,一道急促的女音響起,闌幽耳郭一動,四周看了看都沒什麼人影,估計是自己聽錯了,正納悶著自己產生幻聽的原因。
“小花!本姑娘在這裏。”
聲音又傳了過來,這次清晰的連雪溪雪芷兩姐妹都聽到了,雪芷頓時渾身一緊,張望著尋找聲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