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二聖要移駕東都洛陽消夏之事,十二娘就振奮了,左奔右跑的打聽起隨駕女官的名額。
姚元崇現在就在洛陽,雖然去了東都洛陽宮也不一定能夠見到姚元崇,但能與他走的更近一點,見麵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
十二娘最近皇寵尤盛,而伺候書籍筆墨的女官少不了要帶一些過去,她理所應當的被列到了第一批隨行人員名單中。得知確切消息之後,十二娘第一時間給姚元崇遞了音訊過去。
移駕東都洛陽的準備工作龐大而繁雜,但一想到姚元崇在那裏,十二娘心情就很好,非常期待啟程的那一天。
臨到出行之前,傳出消息,太子被留在長安,沛王和英王奉命陪駕隨行。太子妃裴氏多次找到十二娘,明裏暗裏都表達了一個意思,希望十二娘能夠與她互通有無,帝後那邊若有什麼與太子相關或朝政相關的大事,希望十二娘能提前告訴她和太子一聲。
十二娘首先覺得自己位卑人輕,縱使有心給東宮當耳目,能夠接觸到的重要消息非常有限。尋常宮中的小道消息,或有宮女太監說與她聽,真正的大事,她從何得知?再者,唐朝的太子,總而言之全是“悲劇”,她不想攙和進去。
但太子妃對十二娘關照頗多,十二娘不好拒絕她,隻笑著說了些客氣話。
李思訓守在東宮外等十二娘,十二娘以為他要說隨駕去洛陽之事,豈料李思訓低聲說:“上次內務局縱火之事,有線索顯示是魏國夫人指示人所做,她原本也準備了一副賀圖送給皇上,但被你的賀圖奪了光彩,她大概是恨上你了,你要小心一點。”
原來是賀蘭敏月?十二娘想了想,覺得不無可能,但她釋然的說:“我跟賀蘭敏月結下的梁子也不止這一件了,她原本就恨我的,不在乎更多一點。”
李思訓對他們以往的過結略有耳聞,看十二娘並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頗為擔心的說:“魏國夫人此次雖未能隨駕去洛陽,但是他的兄長賀蘭敏之是常駐洛陽,並能自由出入洛陽宮,此人德行你應知道,要小心他。”
十二娘幾年沒聽到賀蘭敏之的消息了,原來他去洛陽了。
相較於賀蘭敏月,十二娘更忌憚賀蘭敏之,覺得那個男子是無所懼怕、無所約束之人,天知道他會作出怎樣的事。
“嗯,多謝提醒,我記住了。”
十二娘準備離開,李思訓猶豫著又說:“這次你去洛陽,應該有機會見姚元崇吧?”
十二娘不知道他問此話的意圖,但坦然對待,說:“不太清楚,雖然同在洛陽城,但他不是想進宮就能進宮的,而且進宮了也不一定見得到。”
李思訓抿嘴笑了笑,突然轉開話題,說:“洛陽白馬寺是百年古刹,我一直有心去看看,但未能如願。十二娘這次去洛陽,若有機會去白馬寺,可否為我作畫一副,讓我看看白馬寺的樣子?”
他這要求提的突然,卻不過分,兩人因畫相識相交,要十二娘為他畫幅寺院的畫,並不是難事。
十二娘點頭答應,說:“皇後娘娘崇尚佛教,白馬寺那樣有名,應該會去,隻是不知我有沒有機會隨行,若有幸去遊玩,一定替你畫幅畫回來。”
李思訓道謝,笑著離開。
十二娘看著他身著赤銅輕甲的背影,歪頭想了想,這前言不搭後語的,他在想什麼?十二娘未想出什麼緊要的,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便轉身回司籍司了。
二聖定於七月初擺駕移至洛陽宮。十二娘是第一批於六月底先行到達洛陽宮的女官,由她們帶領宮女提早做準備,以待二聖的駕臨。
剛剛抵達洛陽宮,十二娘還未到住處歇下,就突然接到尚宮局的調令,她被武後調去身邊做隨侍的司籍女官,即刻就要去武後即將下榻的長生殿報道。
上至皇上皇後,下至普通妃嬪,身邊除了照顧生活的宮女,還有管理事務的隨侍女官。皇後身邊的隨侍女官,就是禦前行走秘書,位卑而權重,是十分緊要的一個職位。
十二娘及尚儀局的人都很驚訝,但好在來洛陽之時,局內的工作都做了規整,十二娘不用交代什麼,丁掌籍等人就能把她的工作接過去,所以她直接就隨尚宮局的女官往長生殿而去。
在長生殿等待十二娘的是尚宮局的張尚宮,她宣讀了武後的懿旨,又對十二娘叮囑道:“高女史,皇後娘娘身邊的隨行司籍女史,工作相當重要。皇上身體偶有不適,全是皇後娘娘在接見大臣、處理政務,你行奉筆之職,不僅關係著皇後娘娘,還關係著天下大事,你明白嗎?”
十二娘不能更明白了!
她心中有些激動,重要的位置她前世不是沒有做過,但她即將成為千古以來,唯一一位女皇的秘書,想一想便覺得不可思議。同時慶幸,這應該表示皇後娘娘信任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