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五年。
趙江心又回到了這裏。
紛擾喧囂的大街上,車輛川流不息,道路兩邊是高大的水杉樹,打扮清涼的女孩們成群結隊的從她身邊經過。昔日那些擺在路邊兩旁的大排檔早已被一排排的商業大廈所替代,早已不見了當年的蹤跡。
怔怔無措的站在這片陌生熟悉的土地上,手裏緊握著的行李拉手漸漸沁出了微不可見的汗珠,她的臉色有些發白,不知是因天氣炎熱還是想到了某些事情的緣故。
就連唇瓣也微微的發白。
………………
“趙秋心,你要是敢離開,這輩子就不要再回來!”
那個時候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冰冷的毒針,不複從前的冷淡溫和,眸底是她從未見過的狠戾。
不回來又怎樣,她恨不得殺了他。
“還想再假裝什麼?是不是沒看夠我的笑話。”她冷冷的看著他,隻覺得肚子攪在一起翻天覆地的疼,卻是強忍著異狀,對上他的眼睛,眼珠冷淡的像是被風吹過的冷氣“夠了,你讓我覺得惡心!”
轉身拖著行李箱離開,黑色呢大衣下,雙腿止不住的發顫,隻覺得心間冷到了極點。恨不得也要把這種冷刻骨的給他,互相殘殺也不足惜。
“因為趙家出了事,所有的罪就要我來承擔,趙秋心你還有沒有心!”
他在她身後嘶吼著聲音,神色完全不見平日的清冷從容。
“家破人亡這個理由夠不夠!”
肆意流淌的眼淚在風中漸漸風幹,心髒鮮血淋漓如破碎的布條千瘡百孔,疼的她死死咬住唇瓣,隻殘留一句空蕩的回音盤旋在彼此耳畔之間。
他驚愕的怔在原地。
她拖著行李箱滑動著滾輪在地麵上發出刺耳清晰的聲響,突突響徹彼此的耳膜,每一步都走的義無反顧,像是進行一場殘忍狠心的告別儀式。
“別讓我覺得惡心。”
……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你。”
…………
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你。
這句話在耳膜穿透了一遍又一遍,像一場爛笑話不厭其煩的要吵醒心底的泛濫情緒。
趙秋心盯著玻璃櫥窗的那個女人,上麵倒映著瘦削淩亂的輪廓,臉上粉黛未施,大咧咧的素著一張臉,白皙的臉上不知何時冒出幾粒淺淺的雀斑,淺色風衣因為趕飛機回來到現在沒換過微微有著褶皺。
櫥窗中的女人麵無表情,頭發隨意披撒在肩上,眼眶隱隱有些發紅。
她都快忘了,原來的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模樣。這三年逼著自己不去想,以為不要想就不會再想了,事實也真是如此,她真的沒有再想起陳月白,隻是每每深夜的時候心口便疼得要命,這個地方是年少所有的全部,一下飛機她便來到了這裏。
可真正腳踏實地站在這片土地上的時候,隻覺得恍恍惚惚生出一種還在做夢的錯覺。
這三年太久,久到那些記憶像一張發黃的紙片從指尖輕輕滑落便不見了蹤跡。
許是她怔怔站在櫥窗前停頓的太久,側麵的玻璃門突然被人打開,風鈴隨著動靜搖曳嘩啦嘩啦的響著,一個紮著馬尾辮稚氣未脫的小女孩伸出頭瞅著她“小姐,你要買什麼?”
聲音並不突兀,可趙秋心硬生生被嚇了一跳,她抬起頭,麵上掩飾不住未收回的狼狽,嘴巴翕了翕“我隨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