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輕狂的時候,總是不去珍惜。然後在驀然回首之時,那個曾在燈火闌珊處苦苦等待你的人,早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陽陽,你這是幹什麼!”錯愕的望著從臥室中出來,拉著旅行箱的丹陽,李母大驚失色的問道。
李父清咳了兩聲,眼中的神色飄忽,陰晴不定。
丹陽把旅行箱放到門口,仰起頭,眼睛的紅腫還未消散,而堅定之色已經完全展現:“爸爸媽媽,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會放棄末寒了。你們的女兒讓你們失望了,爸媽,對不起。”
“你要和我斷絕關係?!”李母質問道,慌了心神。
丹陽拉下把手:“爸爸媽媽,你們永遠是我最愛的父母。我想,你們願意自己的女兒得到幸福,是不是?”
李母欲言又止,李父望著丹陽。
丹陽笑了笑:“我卻可笑的因為自己的固執和臭脾氣把幸福弄丟了。現在,我要找回她,在她還沒有走遠之前。”
說到這裏,丹陽有些哽咽,仍舊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我怕那個傻瓜,真的不要我了。”
李母長歎一聲,李父沉默了一會,才對上丹陽的眼神:“孩子,早點回來,帶著你的幸福。”
丹陽對著父母鞠了一躬,第一次,向自己的父母表示那從未開口說出過的感謝。
寒冬的街頭,昏黃的燈光打在道路上,暈染成泛黃的老照片。丹陽拉著箱子,迎著冷風,伴著車輪與地麵的摩擦聲,向著末寒與她的家走去。
遞上的辭呈並沒有得到上級的批準,丹陽瀟灑的把辭職書撕得粉碎。勇敢,有時候總是來得太晚。在擁有的時候因為害怕失去而畏首畏尾,當真的一無所有時,才猛然間,發現已然沒有了畏懼。
冷夢闌倚靠在門邊,翹著嘴角看著丹陽的舉動。
“不要你的前途了?”
丹陽動作沒有絲毫停滯,收拾著東西,甚至都不抬頭看冷夢闌一眼。
冷夢闌眼中帶了幾絲笑,把手中的紙張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番,直到丹陽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才將薄薄的紙放到丹陽麵前:“李丹陽,給你半年的假期,半年一到,你必須給我回來上班,帶上你那顆完整的心!”
完整的心。
“謝謝。”丹陽接過那張準假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會的。”
丹陽的背影越來越遠,冷夢闌環著手臂,抬起下巴:“愛情,真是個瘋狂的東西。”
時間一天天過去,丹陽一天天固執的尋找著末寒的影子。幾乎踏遍了這個城市。她有預感,末寒並未離開這座城市,她也篤定,末寒不舍得離開她太遠。
很多個夜晚,她孤自睡在曾充滿著兩人回憶的屋子裏,對著寂靜的夜,久久難以睡去。當她起身,拉開窗簾,在那黑夜之中,她總能看到熟悉的影子。可是,當她穿著薄薄的睡衣,趿拉著不跟腳的拖鞋跑下去時,隻有清風襲來。
她在寒風中抱頭痛哭,風也跟著嗚咽。
當曾經的美好凋零成黃花,變了一番模樣,刺痛心扉,你還會繼續愛下去麼?
丹陽執著的像個瘋子。
她一個人走遍了曾經兩個人一起走過的大街小巷,一個人坐在兩個人曾經坐過的咖啡屋,一個人買了一支末寒最愛吃的冰激淩。她就像是一台停不下來的機器,尋找成了她唯一的意義。
又一個夜,走在茫茫的人海中,與熙熙攘攘的人擦肩而過。紅綠燈的路口,她看到對麵一個影子像極了末寒,不顧車流,直直的向著那個影子跑去,刺耳的刹車聲和辱罵聲交織,她的世界中卻隻有那個漸行漸遠的影子。穿著高跟鞋,她飛快的追逐著那個模糊的影子,風聲中,帶著人的咳嗽聲。
也許是天意,鞋跟毫無預兆的斷了,腳也隨之一扭,人的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在柏油的路上。她想哭,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眼淚。這種感覺,就像她在初中時,騎自行車擦到了道沿上,整個人跌倒一樣,那時的她也想哭,卻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愛情呢,愛情是不是也是這樣?丹陽坐在路邊,埋頭在膝蓋之間,閉著眼睛問自己。
是不是,可能睡醒了的某一天,也會發現愛情已經不見了?
心中是刺痛,淚水真的流不出來了。書上不是騙人的,原來,真的心痛,是沒有淚水的。
腳腕一痛,丹陽發出疼痛的呻/吟。耳邊,是一聲輕歎。
“末寒!”丹陽喜出望外,抬起頭,仔細的端詳著眼前的人,生怕這一切隻是錯覺,是幻覺。
末寒蹲著身子,攥著丹陽的腳踝,皺著好看的眉頭,小心翼翼的揉捏著。
“真是個笨蛋,連自己都找不顧不好麼?”末寒咳了兩聲,確定骨頭沒什麼大礙,眉宇才稍稍鬆了一些。
“末寒,末寒……”丹陽嘴唇蠕動,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視線變得模糊,幹涸的淚水一下湧了出來。
“疼不疼?”末寒眼中古井無波,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也帶著淡淡的額疏離。
丹陽擦掉淚水,用力搖搖頭。
“笨蛋……”末寒小聲道,無奈的轉了個身,拍拍自己的背,“上來。”
丹陽心裏有千千萬萬的問題,也有千千萬萬的話語,此刻一句也問不出。心中的欣喜夾雜著擔憂,畏懼夾雜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