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祿說:“哥你別打我,我照實說還不行嗎?”
未等安天祿開口,於振飛先把一顆懸著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安天祿壓低嗓門道:“哥,在你出現之前我們看到一個女的……”
“誰?”於振飛幾乎要跳起來。
“沒看清。”安天祿不知是有意賣關子還是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媽的!”於振飛掄起了拳頭。
“哥,我說的是真話,真是沒看清!”安天祿最怕挨打,一見拳頭便立馬哀求道-,“不過好像……”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揍!”於振飛的拳頭又一次舉了起來。
“好像是人(任)……”安天祿吞吞吐吐話說了半句。
“哪個人,什麼人?你倒是說清楚啊我的爺!”於振飛怒不可遏,不過他此時已經猜到八九不離十了。
“…………”
全部線索就是如此,不用花費更多的精力,於振飛把支離破碎的信息拚湊起來,一個活靈活現的靈魂附體的形象就就這樣誕生了:流竄在龍脊山一帶的某一鬼魂(女)借用或是強迫使用了任美玉的身體,悄悄潛伏在山莊周圍,見有機可乘就立馬顯身出現在人們麵前,總之是她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也許是個好鬼,目的一旦達到她或許會把軀體仍舊還給主人,而他於振飛最後則落個兩手空空。
於振飛貓在他的帳篷單間裏,有幾次他都想衝上四樓那個沒掛牌子的總經理辦公室,當麵向這個人(?)把話問清楚。走出去幾步又不由退了回來,他不知此時任美玉正在靈魂裏值班的是誰,是女主人本人呢還是四處遊蕩的野鬼?他慌慌張張、冒冒失失衝進去,倘若正好碰上女剃頭匠本人在身體裏,他怎麼問?她怎麼說?碰一鼻子灰倒是小事,不碰個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才怪?女經理不等他把話說完,開口便搶白他說:
“神經病啊你?限你一秒鍾的時間,立馬從我眼前消失、立馬滾出這個房間?”
他除了無條件地執行還能有什麼話說:“小魚兒,是我呀!我是你的振飛啊,你昨天給我說了什麼你怎麼就忘了?難道你,你不是……”
“住口!別讓我再重複,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讓你不但滾出這個門,而且滾出山莊。趕上武老板心情好,幸許有可能送你到神經病院……”
這就是結果!他於振飛是什麼人物?充其量不過就是比安天祿、鄧義輝們多拿了幾塊錢的工資而已。別說在公司,就是在山莊,他排在幾把交椅?他算老幾呀?山莊開會,哪一次他出席、列席了,名單上有他嗎?
小魚兒即便就是鬼變的,礙他什麼事了?騙他了、害他了、或是謀他什麼了?他有多少錢值得人騙,他是什麼名人要人,需要人害?才吃了幾天的飽飯就疑神疑鬼?
於振飛呀於振飛,你真不是個東西!他自己罵自己道。
經過腦子裏這一番鬥爭,於振飛心裏才算是剛有了點底。他想通了也想明白了,不管這個和他一道上山的小魚兒是人是鬼,他都喜歡。就算他是假的,假的也比那個真的強!
對,他真真實實想起來了,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叫追魚,裏麵的女主角就是妖怪變的,她本是一條鯉魚精。妖怪怎麼啦,妖怪就不是人了?怎麼說妖怪也比追魚上的那個貪圖富貴、仰慕虛榮的小姐強百倍千倍。
於振飛一夜未眠,越思越想,越構劃越像。他想起剛剛捉到雪狐狸那幾天,跑得最勤的就是任美玉,女經理有事沒事就愛往雪狐狸那兒跑,或是帶幾片肉,或是帶幾包巧克力糖,或是在雪狐狸麵前咕叨幾句。她對雪狐狸的態度與眾不同,這是為什麼?由此看來,雪狐狸很可能與它是一類,要不他(它)們怎樣那樣熱切?剛判定是女鬼,這又成了狐仙,那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