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得到喘息,對著他的手腕狠狠得咬了下去,將牙齒深深嵌進他的肉裏。
臂腕的噬疼沒有讓他舍得推開,鮮血就那樣肆意得流淌下來,她再一個翻身拿起被褥,將自己藏匿起來。
唇瓣還夾雜著他的殷紅,淚水依舊布滿眼眶,“別瘋了……別……”
他一個用勁,拉扯掉她緊拽的衾被。
失去了可以遮擋的錦被,她更加蜷縮起來,泣雨囈囈起來,“就不能好好說嗎?好好說……”語不成聲,呐呐喃喃。蜷曲得越發厲害,雙手攏住毫無遮覆的光潔,將身體貼近大腿,哽咽涕零,“好好說,求你了,求你了”她眸中漾起的淒涼更甚,以及那縷對他的懼怕,突如其來的狀況,令她的精神幾盡崩潰。
瞬間,房內隻有淩亂的喘息,時間仿似停止下來,不再有其他的動靜與聲響。
她將埋在膝上的頭抬起,看見早已脫下褻衣的龍軒,跪立在另一邊靜靜得看著。他的瞳內也有著哀傷,還夾雜著痛苦與糾結。
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就像見到孱弱的羔羊,本想一口吞下,卻因為嚶嚶的嗚咽聲而不忍屠宰,他努力得抑製著那股強烈的想法。
她不清楚他是否還要繼續,無助得往床角退去,其實早已避無可避。如同他手上的玩物,任何掙紮隻不過是一種自我慰藉。龍軒糾結得扯出一個苦笑,唇間還有紅色血液,顯得更加邪魅,仿佛嘲笑著自己,痛恨著自己。
他淡淡得眯了眯眼,緊緊注視著數月來一直折磨著他的人。心頭惱怒沒有消散,卻還是不忍做出令他不悅的事來。
更加難抑的躁動令他暴躁無比,一掌揮去,打斷了床柱,帳幔斜垂一邊,搖曳著倒下,紗幔遮擋了前方的如玉肌膚。
他沒有全醉,深深的吸著氣,想要壓製體內的那股衝動。
方才晚宴因心中乏悶,多飲了一些,心情壓抑使得酒量淺薄,僅僅半時辰已呈醉態。這都是誰的錯?是誰讓他心內糾結苦悶無處宣泄。
喝完母妃加了催情鹿血的醒酒湯,他酒醒幾分卻漾起了無盡的情潮。都怨這個莫名其妙,偷走他整個心思的女子,不過就是一個女子,他豈能任她玩弄於掌中。不找她找誰?可是為何就在最後關頭,這具惶然無措的身形,令他無法繼續下去?
以前有聽過最愛哪個便不敢碰哪個,當時呲之以鼻。此刻自己竟也變成笑料,隻要一扯再一個挺身,就那麼簡單而已。不,是真的想要她,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要她的一生,要一切的一切。
他一個決然猛轉,翩然翻下榻去,行出幾步。
慕新月不知他又想做什麼,屏息凝神傾聽著聲響,結果泠泠水聲嘩啦落地,她才知道他是將先前梳洗的冷水澆到了身上。
然後他猶如鬼魅般返回這邊,凝望著她,輕啟的唇似要開口卻又凝固了起來。
新月先前通紅的小臉已經有些泛白。他黑曜的眼眸依舊鎖定著她,“不碰你……是因為……”那份窒息的壓抑依舊持續,令他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隻好換了一句,“你便是這般欺我心悅於你的?”
新月回眸望著變得有些沮喪的眼眸,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默默得彎腰拾起被甩掉的衾被,竟然輕柔得為她披上。再將包裹蜷縮的人兒一把撈進懷中,環扣住雙臂,將臉搭於她的後肩。
新月不敢有任何動作,心中不能確定,方才的那股暴風雨是否過去,靜靜的讓清醒一些的人擺弄。他的發絲已經濕透,有幾縷貼附在她的脖頸上。新月依舊蜷縮在被褥內,定了定神,想他已經冷靜一些了。眼眶中殘留的淚花還在打轉,卻還是小心得說出:“手上血流了很多,讓莫允為你上藥吧!”
後方環住的健壯越發收緊,夾雜一絲苦楚,“你給我的,留著。”懷中的人屏息無語,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響。
呼吸依舊深邃粗獷,“味道難受……也受著,沒我難挨。”
“嗯……”又是兩人的沉默依偎,伴著極力抑製著想要平複的沉重喘息。
最後一縷燭火的消失,黑暗籠罩著床幔上狼狽後寧靜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