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師伯來到後園,鄭侯爺已然回府。師伯刻意支開我們到底是想和鄭侯爺說些什麼?這個鄭侯爺又到底是怎樣的深藏不漏呢?
“師父。”沈晤一見師伯就趕緊迎了上去。
師伯了然一笑,似是早就料到沈晤會如此追問:“沈晤,其實有些事並沒有表麵看去這般簡單。萬事皆有因緣,前緣相生,因也;現相助成,緣也。於東廠來說,武林就是這因;可於我們飲風閣來說,吳晉也許就是這緣。”師伯望著沈晤,幾分深意,幾分看透,“不是不道,時機未到。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今天的話。”
師伯的話若有深意,我聽不大明白,隻是隱隱覺得師伯所指,也許與吳晉有關。沈晤緊蹙著眉頭,雖有滿心疑惑,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笑天,讓司徒將我抵達京城的消息散給鬼離宮。”師伯話鋒一轉,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師父?!”池笑天大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鬼離宮處心積慮就是想對付我們,您怎麼反而還送上門去啊?”
“我自有分寸,你照辦便是。”
“可若是被東廠知道了,豈不是……”
池笑天還欲勸說卻被師伯抬手製止了:“鬼離宮的目的是我,東廠隻不過是它借刀殺人的工具罷了。鬼離宮不僅不會將消息透漏給東廠,而且,這還是打破鬼離宮和東廠聯手的唯一方法。”
如果說一直以來鬼離宮的目的就隻是師伯一人,與東廠聯手也是為了借東廠之勢逼師伯露麵的話,那麼確實這樣一來,東廠就沒了所謂的利用價值,他們之間的聯手也將不複存在。可師伯為什麼這麼了解鬼離宮的意圖?他和鬼離宮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事情?
“石頭已經開始滾動了,開始滾動的石頭是不會自己停的,隻會一味滾下去,直到斜坡的底端。”師伯開了口,緩緩將目光投向了遠處,他的眼睛裏幽如深潭,讓人看不真切。
“天色不早了,你們暫且先回去吧。”
池笑天和沈晤點了點頭,轉身向園外走去。我剛要隨他們一道離去,卻意外地被師伯叫住了。
“你且留下,我有話問你。”
我心下一怔,難道師伯發現了什麼?
池笑天聞言看了我一眼,眼中浮現出擔憂的神色。我略顯忐忑地回過頭,望著師伯那深淺莫測的眼神,心中隱隱地升起一絲不安來。
“師父,她是……”
“我隻讓她一人留下。”
聞言,池笑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無奈地轉身走了出去。沈晤並沒有說什麼,隻是在離去時,眼中沉澱了一抹難解的深沉。
待到兩人漸漸消失在後園的亭廊深處,師伯這才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沾染了幾分憂傷的味道。
“怎麼,你打算連我這個師伯也要一並瞞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