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大手，握了她的手指。
看了憶楠和西西，子風跟在若西身後，眼見她順手就帶上了房門。
門板，恰到好處的，在他鼻前合攏。
她散著的長發，還有衣袍上的餘香，留在他麵前冷漠的空氣裏。
知道她不會上鎖，他還是遲疑著沒有開了房門。
室內靜寂的空氣，突地就被一串清脆的鈴音搖散。
若西凝了神片刻，辨出是座機。
過了午夜了，她披了睡袍下床。
鈴音響的不疾不徐的，她拾起來聽筒。
對方是一片沉寂。
若西的心跳莫名就快起來。
“西，我愛你。”低喃的柔聲響在她耳際，她的耳垂，熱起來。
一時舉著電話，忘了放。
他也沒有斷。
靜靜的，聽著對方的呼吸。
甚而，她聽見了電話裏他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她覺出在接近。
“墨太……”他終於又出了聲。
她握著聽筒，緊緊的。
“我……睡不著。你呢？”
她應了一聲，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
又是一陣沉默。
若西覺到了身後耳際的溫熱呼吸。
“墨太……”他低歎一聲：“不如，我們……還是……一起睡吧。”
她抿著唇角，回身，還是握著聽筒。
他舉著手機。
“那小子……還好吧？”他莫名冒出一句。
是，如果不是“那小子”，他的墨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墨太，怎麼會關注起來他在香港的“動向”？
她的睫毛閃了閃。
他放了手機，取下她手中的聽筒。
低身，攔腰就抱起她。
她低呼一聲，張圓了眼睛：“墨子風！”
“我跟傑明吩咐了，自此，他的工作又多了一項……”他的豐潤的唇埋在她的頸窩，呢喃：“‘清查’我將會赴約的所有宴會……”
誰讓，他的曆史……她唇角的笑漾了開。
他像有神秘的感應，上移的唇，一下就牢牢捉住那朵笑……
窗子外麵突然就起了雨。
已經是春天，天氣難免多變起來。
晴好的天，起先是淡青，旋即是墨色的大片的雲朵迅速覆了上去。不多時，清淩淩的雨點灑下來。
園子裏罩了煙雨。
張阿姨趕忙閉好了窗子，合了窗紗。
若西正在給憶楠喂奶。憶楠紅潤的小嘴裹著奶嘴，一雙烏溜溜的清澈的眸緊緊盯著她。
周阿姨推門進來：“若西，首長過來了。”
若西抬了頭，沒有來得及起身，梅世琛已經進了嬰兒房。
“爸爸，您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
“我讓陳秘書在回家的路上轉了個向。”梅世琛大步過來。
西西聽了他的聲音，已經在張阿姨的臂上翹起了小身子。嘴裏咿咿呀呀的節奏也快起來。
梅世琛上去抱起了西西。
“西西最會招人疼。”若西笑著看了一旁的祖孫兩個。
父親那高大的身子，嚴謹的幾乎從沒有表情的臉龐，每回見了西西，都會浮上一種奇異的柔軟的表情。她甚至看見父親眼角的紋路都是綻開的，鬢角的白發也生動起來。
梅世琛並沒有停留太久，子風回園子的時候，他正準備離開。
“子風，你阿姨……”梅世琛極少有這樣的猶豫。
“爸爸，阿姨什麼時間過來我們都是可以的。”子風知道，陳如珺療養回來後，精神好了許多。對於過去，對於若西，卻總有一種情結在……
看著子風溫煦的眸，梅世琛知道不必再多言，轉身出門。
子風送走了他，站在一旁，直到他的車子緩緩離去。
“爸爸走了嗎？剛剛憶楠鬧，爸爸怕我出門著涼……”看到子風進來，若西悄悄在嬰兒床旁起了身。
子風上前，看到憶楠此時已經入睡，小臉上有輕微的粉紅。
“量了體溫了，放心吧。”若西輕輕的再加了句。
子風看她的神色，微微的倦意染在她秀麗的眉梢。帶著兩個寶寶，雖有著兩位阿姨，她還是累的。
“回去休息一下。”他擁過她的肩。
回了房間，把她放到沙發的深處，坐好。
他的大手，有條不紊地開始幫她揉著頸、肩。
“好了，在公司呆了一天，不累嗎？”她想止住他的動作。
他從她身後圈住了她的長頸，她細膩的肌，緞子一樣在他的指下滑。他將身子低下來，湊在她的耳際。是真的呢，她一說，他也覺了累。
“西……”他的音從她耳際甕聲甕氣地傳出。
她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耐心地對著一個大孩子：“怎麼了？”
“我原想……”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們……至少要生一打寶寶……”
她沒有言語，小耳垂卻發了熱。
“現在……看來，不需要了……”他有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