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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六月末尾,正是一年之中最熱的時節。天地就像一個大烤爐,大地上的一切活物,好像烤爐上的烤肉一般,煎熬難受,灌口楊家更是有這種感覺。
灌口楊家是灌口的大戶,房子建得比別家的大,也比別家高。按理說不應該比別家難受。可是事實上,現在的楊家,除了少不知事的楊蛟,每一個人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少夫人進產房已經一天一夜了,隻聽少夫人喊痛,就是聽不到小祖宗的出世的哭聲。
小祖宗死了,可是產娘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小祖宗的手腳呼吸。這些產娘縱然接生過千百小孩,經驗豐富,可現在也是急得不知所措,不知東南西北,不管怎樣助產,瑤姬肚裏的小祖宗就是不出來。
產娘們感到了害怕,一天一夜了,小祖宗還沒有絲毫要出來的跡象。產娘們為少夫人感到擔憂,恐怕要難產了,在生不下來,隻好……
楊天佑就在產房外麵,聽著瑤姬哭爹喊娘的叫痛聲,楊天佑是一萬個後悔和心痛,為什麼自己孝順母親,讓母親抱孫子,要讓瑤姬受這種痛苦,要是可以他真希望裏麵的人是自己。
產娘們看著越來越疲乏的瑤姬,都開始低聲嘀咕著要不要刨腹取子。產娘嘀咕的聲音雖然小,但還是一字不落的到了楊天佑的耳中。楊天佑隻覺天旋地轉,當瑤姬懷這個孩子還隻有一兩個月的時候,他就可以明顯感覺到這個孩子的不一樣,那便為孩子取了名字戩,期望這個孩子,將來這個孩子幸福,也是希望這個孩子完美無暇。
楊天佑知道,現在是到了該選擇的時候了,一天一夜了。是選大人,還是小孩?要是再不做選擇,恐怕是大人小孩都不保。
已經一天一夜了,早已不管事的楊老夫人也終於坐不住,帶著自己的大孫子楊蛟趕到了產房前。就聽得楊天佑跪倒在地,聲嘶力竭的喊著:“保大人?”
產娘們俱是吃驚一片,手裏準備剖腹的刀具器具紛紛落地。都說楊大夫疼愛楊夫人,沒想到竟然疼愛到,可以為了楊夫人舍棄孩子。當時的社會,女子是沒有地位,最主要的職能就是傳宗接代。產房們,先是一驚,然後是麵麵相覷,該如何保大人呢?她們沒有經驗,隻好妳看著我,我看著你。瑤姬的心,全在孩子身上,自是沒有聽到楊天佑的話,更沒有注意到產娘們的表情。
楊老夫人一聽楊天佑要大人不要小孩,隻覺這楊天佑不孝至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述說著,自己將他帶大不易,卻不想……
楊天佑此時哪還有心思聽楊老夫人的哭述,隻想著孩子,爹對不住你。同時也祈求上天,保佑瑤姬平安無事。
小楊蛟看著跪在地的,滿是淚水父親,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停嘮叨的奶奶,以及持續不斷的從房裏出來的娘親的喊叫聲。小楊蛟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知道不好了,嚇得哇哇大哭。楊家的仆人們也是淚水一片,感歎好人沒好報,楊夫人楊大夫那樣好的人,卻要接受這種悲人結局。
楊家上下淚水一片,哭聲動天。突然一個仆人“啊”得一聲大叫,震醒了沉浸在悲傷海洋的楊府眾人。風起雲轉,大地晃動,躲在樹林納涼的飛禽走獸紛紛嚇得四處逃竄,烏壓壓的一片。
產娘們嚇得趕緊躲在桌子地下,想著楊家家大業大,房子建得一定踏實,一定會沒事的。劇烈的晃動,也讓沉浸在悲傷感動氣氛的楊家下人回過神來,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