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他記得這麼仔細清楚麼?我低下眼眉不去看他,解釋到:“我今天來找你……”
“我知道,這事稍後再說,不過現在,你能去幫我看看那小子麼?”他指指吧台那邊。
這時我才看見吧台的角落那的確趴了個人,長袍牛仔褲白拖鞋,完全不修邊幅。
我輕手輕腳地過去,坐在他身旁,“我們大名鼎鼎的羽先生,你這是怎麼了?大白天的就醉成這樣啊?”我重重的一記拍在他的肩膀上。
陸羽睜開了眼,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段念,陪我喝一杯麼?”
他滿臉的胡渣子,蓬頭垢麵,憔悴不堪,手裏捏著手機,藍色的條紋停在“柯敏”的字眼上,見我沒反應,他的臉又死死地塌了下去,眼皮合上了。
“看來,”陸銘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麵前,無奈地擺擺手,“你也拿他沒轍了。”他隨即勾勾手,讓我隨他過去。
經過偏廳的時候,陸銘慢悠悠地說:“之前陸羽成天說你的事,就連你小時候的事都一清二楚,我還以為憑他對你的崇拜,你能勸得了他呢。”
“崇拜?別呀,我沒這麼老!”我撇撇嘴,心想定是柯敏對陸羽說的。跟著陸銘進了他別具一格四麵都是書架的書房。
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給我,我打開來看竟是之前我們簽的合同,他從來都是這麼有自信麼?他就那麼肯定我會被他吃定?!
我拿著合同咬咬嘴唇,“其實我又突然想到‘新悅’去是因為……”
陸銘轉悠著手裏的筆說:“我沒必要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說完他接了個電話,隨即問我說:“留下來吃頓飯嗎?”
我還沒決定呢,他就已經吩咐了傭人加菜,“還猶豫什麼呢,你來這之前不是已經決定好了麼?”
陸銘諱莫如深地看著我,“說不定,等會兒還會有意外的收獲哦。”
我後退幾步,靠在牆頭,說實話,我真的決定了麼?我又決定了什麼呢?
我看著牆壁是上那副“流水涓涓”的油畫,揚起了眉毛。
我要把杜城奪回來!
長形的餐桌上擺滿了菜肴,陸羽不見人影,剛剛在室內高爾夫看到的兩位男士也不在,陸銘讓我上座在他身旁的位子。
可我看著餐具,似乎是四人份。
這時門鈴響起,管家迎門而去。陸銘忽然攔過我的肩頭,手裏端著一杯酒,杯口對著我的唇。他的臉緊靠著我的臉,我感到莫名的惶恐。我欲躲開他時,便看到迎麵走來的杜城和陸蔓。
他的手挽著她,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酒杯外,我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情,是帶著笑的嗎?是快樂的嗎?
我頓時貼上陸銘的身,順勢沾了一口他送過來的酒。
陸銘很滿意,然後起身招呼著杜城和陸蔓就座。
“沒想到能在這見到你啊,段念。”陸蔓坐下來,右手仍然拉著杜城的左手,杜城沒有表情地看我一眼,抽開手,然後把陸蔓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段念今天是我的客人呢。”陸銘斜過眼看我,又收回視線轉看陸蔓和杜城,“今天來這,是專門送喜帖來的吧?其實不用親自跑一趟的,隨便叫人捎一下不就得了?”
喜帖?
我神經質地挺起了背,終於要結婚了麼?
“那怎麼行呢,我爸說了,怠慢了誰也不能怠慢了我叔叔啊。”陸蔓端起跟前的杯子,傭人給她到上了酒。
杜城迅速奪過她的酒,換上一杯橙汁給她,臉色有些陰暗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喝酒。”
這時陸銘笑了,“多像小兩口呀……”說罷用手肘撞撞我,“奇怪了,今天小念見了哥哥怎麼就不說話了呢?”
“盛情”難卻,陸銘這是要給我台階下麼?我該識趣,於是我拿起酒,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說:“恭喜你們,要不要現在就祝你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呢?”我擠著笑容,先幹為敬。
“別急別急呀,”陸蔓擺擺手,“少不了你的份,到了那天再恭喜也不遲,到時候,段念坐的可是家屬席呢。”
我徹底被氣傷了,我沒想到,真正對上麵時,我會如此不堪一擊,我找不到任何的語言去反駁。
我亦知道,此時此刻,再也不能夠奢求杜城的援助,哪怕是一個眼神。
我陷入迷惘之際,陸銘竟抓起了我的手,當眾說:“段念到時候當然是坐在家屬席咯,隻是,不曉得是杜家的,段家的,還是……”
他頓了頓,轉過臉看我,“還是我陸家的呢?”
“C市,藍海沙灘。三月二十五號。”
我打開喜帖,默念著上頭的字。好啊,四季如春的C市,迷人的藍海沙灘,好一對天作之合的佳偶。我憤憤然地抓著喜帖,吞下一口冰咖啡。
從心涼到了腳。
陸銘從樓上下來,坐在我對麵,右手撐著臉看我,說:“喜怒形於色,這樣可不太好哦。”
我抬起眼看他,想想他剛才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話,的確將了陸蔓和杜城一軍,可是,就連我也沒弄清楚,他到底是想幫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