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顏沒開口說話,倒是冷世醫直接把冷若行拉了出來,白了自己師傅一眼,隨後就挨了打。

“你小子最近越來越囂張了,怎麼的,想逆天了你?”

冷若行說著還不忘用力的抽打某個不知錯的小鬼頭,冷世醫隻顧著躲,也沒解釋,就是透過窗戶看著屋子裏的兩個人,覺得這樣真好。

若是此生能遇見一個如同師叔一樣長情的女子,即便是死了,大概也會覺得值得。

冷若行看著自己徒弟不躲了,扭頭也看著冷顏,冷顏正在給柳寄悠擦臉,動作很細致,完全沒有平日見到的那種的硬派的感覺。

****,真的能將一個人改變的如此透徹?

冷若行還記得當年第一次遇見冷顏的情景,那個時候冷顏還叫拓木,據說是瓦剌王身邊的人,大明與瓦剌一直不怎麼和氣,大家都不知道為何師傅就收養了這麼一個孩子。他給人的第一感覺,像是一頭狼,那雙灰色的眸子隻要盯著你,就會讓人渾身發寒。

他的塊頭大,即便是虛長幾歲的師兄也不敢對他有什麼想法,他一直特立獨行,不說話,也不找事,反倒是他對他的興趣比較大,隨後他就發現,這個小師兄的眸子,會變顏色,有時候是綠色的,有時候是灰色,不過都很好看。可整個師門卻沒有人一個人對他有好臉色,即便是將他帶回來的師傅,也不曾給他一個笑臉。

他練功做事都很刻苦,別人的練一個時辰,他就要練三四個時辰,那個時候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時候睡覺的,漸漸的,他超過了所有人,十五歲的時候,他被那個脫懽接走了。

隨後他才知道,他根本就不被看作是人,他是死士,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要為了主人拚性命的死士,脫懽有太多的死士,隻是他無疑是最優秀的。

幾乎從他走的那一刻開始,瓦剌就多了一個叫做閻羅的人,他殺其他部落的首領,也殺市井之徒,他在一夜之間將小部落血洗,他也能頃刻之間將那些質疑他的人分屍。

他不是人,他隻是行屍走肉。

他的世界沒有對錯,有的,隻是命令和執行。

他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冷若行已經無從計量。

那些能打聽到的,隻怕也是他做過的事情的一部分,他成了脫懽鞏固自己地位的屠刀。

冷若行是漢人,所以根本無所謂,巴不得他們自相殘殺才好,可拓木,卻是他的師兄,他不希望他死。

直到有一日,他聽說拓木去了中原,輾轉多番打聽,才知道,原來他已經脫了脫懽,真好,真好。

後來去了中原一次,見到了冷顏,那個時候他才覺得,這個男人活了。

“師傅,看什麼呢?”

冷世醫拉了拉冷若行的衣袖,冷若行這才回神,許多麵前的事情了,現在想象還覺得不可思議,這個沒有任何是非觀念的男人,怎麼就會跟隨柳寄悠的,現在看看還是一副生死相隨的狀態。

“沒事,你年紀也大了,改天師傅給你物色個媳婦,可好?”

“切,師傅自己還沒媳婦呢,你先把自己解決了。”

“你這臭小子,找打……”

接著,又是一片笑鬧,這邊的氣氛似乎感染到了屋內的人,冷顏扭頭看著打鬧著的兩個人,想起來以前柳寄悠對他的百般戲虐,當時總是縱容,現在想想隻覺得溫馨。

“疼,冷顏,疼……“

突然床上的柳寄悠喊了一聲,伸手就要抓自己的傷口,冷顏不敢讓他亂動,拉住她的手,門外的兩個人也聽見了動靜,進房間就瞧見柳寄悠瘋了一樣的掙紮,冷顏不敢太用力的控製,已經被柳寄悠抓傷了,柳寄悠的臉色發青,連嘴唇都開始慢慢的發黑。

”這怎麼回事?“

冷顏大氣都不敢喘一個,扣著柳寄悠的雙手,半強迫的將人抱在懷中,柳寄悠哪肯就範,一直掙紮著,嘴巴裏還含著疼,冷若行也嚇壞了,他哪裏見過這等場麵。

”這怕是,怕是,要出蠱了吧?“

”出蠱?“

冷顏和冷世醫同時開口,冷若行趕忙走到柳寄悠的麵前,還來不及親近,就被柳寄悠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