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道二年,章獻明肅皇後劉氏病逝於寶慈殿,享年六十五歲。史書稱其,有呂武之才,無呂武之惡,此女雖無大過,隻是牝雞司晨終不是正道。”
劉娥聽著這些話心中充滿了苦澀,心中也不由得燃起了熄滅依舊的怒火,想自己為了大宋可謂是耗盡心血,可是終了仍落得一個“牝雞司晨”的罪名。
如今回想起當初,自己真可謂是傻到家了,竟然會相信程琳他們的話,竟然真的會為了那一絲的母子情份,而放棄了登基的最好機會,真真是可笑之至。
想想自己死後的場景雖說是哀榮無雙,趙禎對自己也稱得上是孝順備至。隻是一和他那位親生母親比起來,自己多年的養育,嗬護之情頓時就蕩然無存了。若非當初自己接受了呂夷簡“將那李辰妃以皇後冠服下葬”的提議,恐怕現在奉慈廟中早已無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遙想當初她勵精圖治,為了大宋的繁榮昌盛犧牲了自己的大半生,可是到頭來呢。祖宗和自己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大好河山,卻硬生生地被這幫敗家子給毀了個一幹二淨。
而她自己到頭來卻一無所有。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從來都隻是能和武則天一般為自己的後人創造一個輝煌盛世,可是她卻始終都不敢像武則天一樣自立為皇帝,改朝換代。
她一是怕自己同武則天一般在死後被後人清算,二是擔心自己會遺臭萬年。可是如今想來自己當初還是太天真了,後人的評價和清算於自己何幹,她劉娥是為自己而活,又不是為那些虛無縹緲的後人之言而活。
想到這她不由得後悔起來,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看透,直到現在事情再也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想通?為什麼自己當初沒有勇氣像武則天那樣邁出那一步?
為什麼自己不敢和呂雉一般敢為了大漢江山,無視那些世俗人言,乾綱獨斷?為什麼自己自始至終都不能,不敢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把大宋“改頭換麵”?
她不甘心啊!若是她邁出了那一步,如今的大宋江山是否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岌岌可危?可惜這世上終是沒有後悔藥的,她如今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可與官家比肩的聖母皇太後了,而是一個行走在三界之外的幽魂了。這真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記得當年自己還是皇後的時候,因為宋真宗對於神鬼隻說過於信奉,從而導致荒廢朝政,因此她對這種鬼怪神魔的是打心眼裏的不喜歡,甚至還有一種鄙夷的感覺。
可是如今自己卻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東西”。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報應吧!想到這裏一種挫敗感不由得占據了她的心頭。難道我真的要一直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得下去嗎?
不,不可以。如果說在她剛變成幽魂的時候,她還會自己安慰自己一下:畢竟變成幽魂也沒什麼不好的呀,最起碼自己還能看到自己的兒子孫子一個個的成為一代明君,還能看到大宋的百世流芳。可是如今這一切都不可能了,隨著仁宗的逝世,英宗的登基。
她就知道這大宋江山是又要回到太祖一脈了,同時太宗一脈也是再無可能登上大統了。但是那時候她還曾自己寬慰自己:無論是哪一脈登上皇位,這天下終究還是趙家的天下,還是漢人的天下。
可是如今大宋君主昏庸無能,奸佞走狗充斥著大宋王朝,世家專斷獨行,良將難求。無疑是給她從頭到腳的澆了一盆涼水,澆滅了她對大宋的所有希望和期盼。
望著崖山下的10萬餘宋人投海殉難,寧死不降,一代名相陸秀夫背主跳海。劉娥的心算是徹底的涼了,多年的政治生涯使她在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崖山一戰的失敗意味著什麼。
它不僅意味著南宋王朝的隕滅,同時也意味著元人將入主中原。天下再也不是漢人的天下了,而是那群韃子的了。劉娥的心裏不由得充滿了對韃子的怨恨以及濃濃的後悔之意,若是當初自己執政的時候再努力那麼一點點,或許就不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麵了。
可是這世上終究是沒有後悔藥的,劉娥她無論是有多麼的後悔,她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而無力更改,誰讓她如今隻是一介遊魂呢?一想到這些劉娥是又氣又急又怒,心頭仿佛有千斤重物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劉娥隻覺得心頭突然一怔,兩眼一黑,竟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