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城震顫,城中彌漫的霧氣化為一把戳破黑天的猙獰鬼斧,朝著越來越近的金光全力劈了下來。
就在接觸的刹那,金光一閃而逝出現在鬼斧的另一側,鬼斧的攻擊撲了個空!
牧雲早已被這景象驚呆,立在那裏看著金光,全然沒發覺離嘴唇越來越近的孟婆湯和麵色猙獰的孟婆!
金光似乎察覺了這一幕,直接消失在了半空,下一刻便出現在奈何橋上,隨之而來的颶風掀翻了孟婆和她的湯藥。
“怎麼又是……”牧雲的罵罵咧咧淹沒在了金光的呼嘯聲中。
金光掀起奈河巨浪,竟是要帶著牧雲硬闖雄城之前的六道輪回!
雄城最深處府邸中的黑霧片刻間出現在上空,而後凝聚起來,化為一座山巒般的凶獸,阻擋在金光和六道輪回之間。
金光一往無前,視死如歸般衝向凶獸,仿佛要拚個同歸於盡,凶獸也做好了攻擊的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
金光即將接觸獸爪的刹那,又忽然消失不見。
下一次的出現,已是人道輪回入口。
仿佛嘲笑一般,金光帶著牧雲在人道門口轉了個圈,便衝了進去。
此時,凶獸眼中凶性盡消,豎瞳逐漸變圓,隻剩下深邃的睿智,“又是這一招麼?”這仿佛嘲弄的聲音,隨著凶獸的消散重新化作黑霧,回蕩在這重新歸於沉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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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雲再次醒來時,已是另一個清晨。
他腦袋昏昏沉沉的,胸中悶的難受,於是他下意識從床上坐起身,本能的推門出去想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原本的認知。
碧空如洗,不時有幾道白色的身影禦劍飛過。山下寒潭不知是誰驚起一群白鶴,那展翅的白鶴竟比人還大!成群白鶴當空而起,飛往遠山。遠處山脈之上,有無根之水自九天而來,彙成瀑布流下,被晨光映出幾道彩虹。
他整理了一下多出來那十八年的記憶,嘴角便多出了幾分微笑,笑聲漸漸變大,最後回響在山穀之中,極盡了那意氣飛揚!
同樣的名字,不一樣的身世,這個世界的牧雲原本是個飽受欺負的可憐鬼,雖然靈根絕世,卻由於神識不夠強大而不能發揮靈根的能力,導致徘徊在練氣初期遲遲不得寸進。
一次偶然的奇遇,這個世界的牧雲誤食了一株異果,從此失去了意識,活死人一般活到現在,隻因為是九宮玄機閣大長老的子侄,才沒有被扔出宗門,還有人悉心照料。然而大長老外出為他尋藥已有月餘,命牌也已破碎,宗門便放鬆了對一個活死人的照顧,此時床上的牧雲,已有一個星期沒有進食了,對於還不能完全辟穀的練氣期弟子來說,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
直到牧雲的到來,這個身體重新複蘇!
牧雲本是心高氣傲之人,如今坐擁上等資質,又怎會讓自己默默無聞。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每日按照記憶中的修煉功法勤修不止,竟然在不到一個月內從一個練氣期的小弟子突破到了築基期,從而列入門派高層弟子的行列。
兩個月前,宗門大比,牧雲以強大修為和絕世靈根強行碾壓同屆築基弟子,奪得這一屆七派天門戰的資格,風頭一時無二。
一個月前,雲山天門之巔,牧雲決戰天劍門天驕陳隨風,然而戰前被種無名蠱毒,無奈落敗,修為盡廢。又遭同門嫉妒,栽贓陷害,故而廢除靈根、逐出師門,從此浪跡天涯。
一天一夜前,牧雲在一山寨黑市上看到一物,和奈何橋上救過他的金光一模一樣的圓盤,像看到了涅槃的希望。
於是,便有了這一天一夜的追擊戰。
此時,牧雲靜靜的躺在雪地裏,任大雪覆蓋在身上。
漸漸的,他睜開了雙眼,感受著身上刺骨的疼痛,卻用眼神火熱的看著雪地中突起的圓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