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柳葉吹成雪
舟中溫柔海上月
記得人間最好一笑照夜
夢裏失約歌裏借
-------《山河永慕》歌詞
我從五歲起就知道有一個人,我要在她身上賠進去我的十年。
當時父親說起這事時,我從《無垠藥經》中抬起頭,一笑而過。覺得不過是換個地方住上十年,沒有什麼好去深究的。那時她剛出生,好一陣子穀中議論的都是她。
她的生父是個禁忌,一出生母親便血崩而死。
她的命格虛空,須遵靈島先聖主訓,送至大陸的庚姓國。
她從出生起除了先靈主大行時,一聲都沒有哭過。
她在被送往景國途中,路遇一個與我同齡的女孩子,一直沒哭的她,卻賴在那個女孩懷裏哭的背氣。
這些事情時不時的入耳,漸漸就演變成為一種習慣,習慣了走到無論穀中何處,都時時有“鳳微歌”這個名字悄然滋長於我的生活。
有時候我聽著聽著也跟著笑,不明白她怎麼就擁有那麼精彩的生活,覺得她的一日,已可以抵過我的十年。甚至在想,若我真的介入了她的生命,我是不是也可以分得一寸精彩絕倫。
那是一種惶惑地暗喜,帶著卑微,以及豁出一切去觸碰一分渴望已久的溫暖和樂。
我在去往她帝姬府的路上,就是煎熬在這種複雜中。我甚至生怕自己講不明來意,遣人去靈島的水遙長老處求了一封信。
當我將信給她時,她轉手就交給了那個與我同齡的叫慕容秋的少女。我從小歌兒的眼中看到了完全托付的信任。然而當時慕容連我叫什麼都沒告訴她,我隻在她從信紙上抬起的眼中看到了對我一閃而過的戒備。
想來當時我對慕容的神色並不很好,興許還很是駭人。因為我記得清楚,那個小小軟軟的身軀不著痕跡的向慕容身前挪動,臉上繃的很緊。
那是一種守護的姿態。
於是我一下子就笑了,我突然就十分肯定有一天,我也終將擁有這種姿態。我告訴她我的名字,她抿了抿嘴,笑出了一個酒窩。
她道:“凡哥哥好。”
彼時我曾以為慕容眼中的戒備是怕我奪了小歌兒的目光,後來逐漸就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慕容在哪裏,小歌兒身邊有多少人相伴,永遠不會出現一個可以奪了慕容在小歌兒心中位置的人。即使是後來的他,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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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慕容同歲,除了見麵那天帶出了點硝煙外,相處的甚為合得來。我們兩個是極為相像的,縱使世人眼中我溫潤寬和,她絕色清冷。但剝開這一層外衣,我們有著一樣無情的裏子,和同樣被小歌兒感染的,願意為自己視為親人的人割舍一切的決絕。
我是一個沒有人推,就可以一輩子站在原地的人。所以我認為,若沒有那些事情的發生,我會一輩子把自己當作小歌兒的兄長。
她十二歲入朝堂,在這一年先後知交了笙綃蕭和藍澉這兩個丫頭。她從小就和元姨家的小太子一起混在京城紈絝堆兒裏,瘋起來比小子還小子。這兩個丫頭來了後,我和慕容本想著她終於要回歸一個女孩子該走的道路了。
卻不想,藍澉根本把自個兒當成純爺們,綃蕭跟著小歌兒一起建立了磐安最負盛名的紅粉之地---醉笑涯,兩人有事沒事就往那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