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鴻心底默歎,他已經進階為築基期,卻不敵紀塵的心境修為,在這靈壓麵前落了下風。“小師弟的劍心,已然勝過我了。”
那道靜靜佇立的身影,就如同一柄不用出鞘的劍,獨對風雨,飄搖而定。
“小師弟,我以為我進階了,需要等你追趕上來才能與你再次一戰,沒想到,我還沒這資格。”劍心的比拚便在秋鴻心中,他已經輸了這一戰。
當紀塵的劍出鞘,他縱然身為築基期,能接得下嗎?他的手急於讓劍出鞘,是因為感覺不敵,紀塵的劍不出鞘,是因為本身就不必,兩者的高下在這裏便有了差距。
秋鴻猜測,紀塵多半已經修煉出了劍意,並且至少有著一絲融合道意的可能,否則不會麵對化丹期的威壓依舊如此鎮定。
劍意合乎道意,持在手中就算是凡鐵也可化作靈器,斬萬兵無往不利,確實有著對抗比自己高的大道的可能。
這也是劍修一個可怕的地方,劍意九層,其中一旦有那麼一兩層達到合道,威力就會激增,往往成為劍修壓箱底保命的劍招,就是與人正麵相抗都不下於高階元氣修者的神通道法。
短短一瞬,紀塵淡定,秋鴻目光雪亮,而除卻沈離此子,殿中的幾人都注意到他這裏,紛紛目光閃爍的看到了不為所動的紀塵。
霓紅蓮不是沒有顧及到紀塵,他不過想讓此人知難而退離開罷了,至於狼狽的跌出門外都在他意料之中,卻不想紀塵居然硬是憑借著煉氣後期的身份,麵色不變身體不動搖的接下了。
幾縷風壓帶來的割裂將紀塵袖口,肩頭衣物劃破,臉上也是帶著幾道微不可察的血線,紀塵伸手抹去。
見所有人都目光複雜的看過來,紀塵輕輕吐出為了防止內髒受傷而憋著的一口內息,道:“完了麼?你們繼續,我自己跟秋鴻說幾句話。”
霓紅蓮看著紀塵,已然感覺到才又過一日,紀塵身上的氣息卻有著顛覆般的變化。剛才的靈壓風暴中環繞他周身的氣息雖不強,卻顯露出超乎本身的堅固,遊走體外護身,不絕如縷。
“這是什麼劍意!似乎還有點合道的跡象?還在秋鴻的風雨劍意之上。”霓紅蓮心底驚呼。秋鴻的劍道如果是大師,那這紀塵跨越一個築基大境界的劍道實力,就有些讓人難以評斷了。
似乎,他看走眼了?難道這是個更好的苗子?有些人,雖然道法偏執,甚至大多數都英年早逝,僅僅在修界中留下片刻的輝煌,卻都在那一代代大世中奠定一方乾坤,為一方之帝,如上古林立的劍門,千百年來曇花一現的幾個劍道高手,甚至不少邪道人士。
在這點上,就算成為化丹期多苟活幾個百年,也是比不上的。
“紀塵,你……”霓紅蓮麵色當真是複雜,嘴皮翻動著想要說什麼。
“嗬嗬,此人,我要了。我這次來,所有的月貢可以不要,實不相瞞,我動身就是為了一看他而來。”宮止羽站起身來,身形一個晃動站在霓紅蓮和紀塵中間。
沈離眼見這位少宗主如此激動行為,與一貫的撒手置身事外的作風大相徑庭,似乎比起說求賢若渴,倒有些饑不擇食的迫切意味。
“把紀塵的信息傳達給少宗主,似乎後果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難道少宗主今天對秋鴻的所作所為其實是心猿意馬?”沈離眉頭一鎖,麵色漸漸沉了下來,如此發展的話,他借助少宗主之勢對付紀塵的打算自然泡湯了。
霓紅蓮當即不悅,道:“宮家的小子,你不要做得太絕,莫非想把紅蓮門弟子挖完不成?”
宮止羽搖搖頭:“此事還要她自己作主。至於秋鴻,我跟他談過,他若有意進入化丹宗,我隨時歡迎。”
霓紅蓮背手看著這兩位弟子,一個是自幼培養的得意之徒,雖然一直是不加管束的放養,但秋鴻卻是在最近一舉顯露出劍道天賦,讓他莫名驚喜。
另一個紀塵,僅僅入門幾天,就近乎無師自通般各種手段齊出,不僅聽弟子說施雨和煉丹上天賦非凡,如今連劍道都後來居上,最後一件就發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一夜之間,成長到如此。
至於原本嫌棄的雜靈根,則被霓紅蓮無視了。再難,既然此人道心如此玲瓏,隻要不惜各種資源,培養起來,世上就可能多了一方尊者,他自然也是受益深遠,福蔭後人。
宮止羽嘻嘻一笑道:“霓掌座到現在才反悔愛惜,可是有些晚了,聽沈離說你本就因為靈根不待見他?”
翩翩白色身影似乎已然勝券在握,接著緩緩道:“就在昨夜,我的人已經與他徹夜長談,彼此惺惺相惜。你慢了一步。”
霓紅蓮麵色鐵青,今日似乎要大出血,痛失兩大奇才,日後門中一蹶不振是必然的。
紀塵聽到宮止羽此言,卻是目光一動,心裏狐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