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還是被她關上了,即使再不舍那又如何?西摩藍月果然不是普通人,她還以為一個姓的不是親生兄妹估摸著也是個表兄妹,哪能料到居然是對青梅竹馬,好像還指腹為婚了。
龍玲灩想笑,沒想到神界還搞人間的這一套。
床頭的燭火暗了一些,她也懶得去撥弄芯蕊了,滅了就滅了,提前適應黑暗也好。
躺在床上頭開始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便進了夢鄉。門,恰逢被輕輕推了開。門檻外露出一雙赤金鉤縷絲黑色足靴,駐足了半柱香的時間又把門悄無聲息的闔上了。
“不進去?”耳朵乍響一清透冰涼的聲音,似水滴敲擊在地板上雖不重但直擊心房。
西摩汣藍蹙了眉,手仍舊放在門框上,良久才道:“不了。她睡了。”
伊桐啞然:“現在動手正是時候,在睡眠中死去也算安樂死了。”
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伊桐還是捕捉到了他刹那的緊繃,手上的青筋突起,修長的指節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腳步微頓還是挪動了。
望著西摩汣藍離去的背影,伊桐卻笑了,笑靨如初春百花綻放,簌簌滑落的雪花竟收起了下落的趨勢,伸手粘起半空中即將消散的雪晶,半是感慨半是無奈:“下的可真不是時候。”
頭偏了偏往身後某一暗處投了一眼,笑道:“跟了我幾天了,不累?”
紅色光影一閃,露出一角,接著是那張比紅蓮還要妖豔的臉,額上的紅蓮之花與雪之花形成一種奪人呼吸的美。白與紅的交纏,紅的極致,白的頂峰。
紅蓮靜默的站了一會,沒等到她的隻言片語,轉身便要離去。
伊桐抿嘴一笑:“跟我出去一趟。”
明顯看到了他的身軀的僵硬,卻什麼也沒說,走上前輕輕握起他的手,他的手如他的紅色衣裳一般灼燙的讓人窒息,她本身就是寒體,比別人更怕火,此刻卻是堅定不移的牽起了那雙經曆幾千年才握的住的手。
那一刻,他的心頓了一秒,然後以平時一倍的速度狂跳。臉上的喜悅如同孩子,在黑夜中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他等了多久了?等的連自己都忘了時間。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在做夢。而,這夢,美的讓他不願醒來。
伊桐偕同紅蓮去皇宮內見了蓮玉,不過隻是躲在角落裏看了幾眼而已。自從幻東國有異動之後,蕤帝就把整個事情全權交給了蓮玉,煌焰自然而然跟進了皇宮。
冬天的夜晚清冷涼薄,冷冽的寒風吹刮在臉上身上如同刀子似的。伊桐天生冰寒,遇寒則寒,而紅蓮本身就統禦著黑暗潮水湧流的寒氣,自是沒什麼感覺。
兩人站臨與鬆頂遠遠凝望底下一紙窗的燈明,在這極寒的殘冬中點燃了整個鳳天。素雅淡泊的衣袖隨風起舞,美的讓人驚心動魄的臉上如旭日東升讓人倍感溫暖,一刹那的光環迷耀了他的眼,他喜歡她的笑靨,他喜歡她如清水透骨般的沁涼。
以前的她站的太高,心高,性高,總是把自己端放在高於一人的地位。而他總是隻能等待她回眸時淡淡的一瞥,無聲無息,卻永駐心房。
此刻她的心終於不再凍結堅硬,細微的鬆動也是對他的首肯。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愛有點卑微到哀傷,可是他的守候卻不是沒有前提。雪玉始終不能給她完整的愛,神,有著太高的驕傲,有著超脫世俗的聖潔崇高。他們會悲憫,他們會憐惜,他們會救贖,但是他們不懂有時救贖並不等同於善良。
“走吧!”凝望許久,伊桐轉身越過重重建築房舍一往無前的朝雪域山而去。
紅蓮緊隨其後,不需言語,他懂她!亦能理解有些事並不是該他們插手的,這本就不是他們這世界的事,神龍碾碎時空橫穿人類進來,破了三界眾生之規律,而這一場浩劫,更是他們所不能插手的。
要麼打破要麼大立。一切皆由緣起一切又皆由緣滅。
如她料定的一般,這一夜終是不平之夜,她走的很是時候。
本是黑沉沉的黑夜,卻燃燒起火一般的烈火蔓延萬頃,火燒雲霞滿布天宇,紅的讓人心顫,紅的詭異,如邪惡的撒旦降臨睜著血色的瞳仁注視著大地蒼生。
睡夢中的龍玲灩本能的一顫,心一陣痙攣,隨即以快的讓人膽寒的速度直速往下墜,心像是被人生生挖出了一個缺口撕扯著闖入了她的心房,震的她的整個靈魂都在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