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冶醒來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她在自己的房間裏。牧放已經回來,此時和眾人一起圍在她身邊。見她醒來,大家都鬆了口氣。而她卻覺得自己是剛看完一場長長的電影,劇終,她還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看著床邊的握著她的手,略有憂色的辛追,輕輕說道:“我全想起來了。你,靖北王辛獨遷。”辛追渾身一震,看向她的目光熱切中又帶了一絲憂慮。
倒是牧放一聽,說:“真的?那你暈倒大概是因為記憶突現。我叫紫依煲了粥,等下你喝點,休息一下吧。看你這樣子,還有事沒想明白吧?”
牧冶不由在心裏微笑:到底是二哥,什麼都明白。
聽牧放這麼一說,辛追放下牧冶的手,說:“那你休息吧,我有話,明日再跟你說。”
喝了粥後的牧冶翻來翻去的睡不著,索性起床打開電腦上網去了。打開□□,看田園的頭像亮在那裏,不由打了字上去:“我把穿越的事想起來了!”
那邊飛快地回了一個驚喜的表情過來。
她又寫:“可是我象是做了場夢,夢醒了,還是迷茫。”
那邊又道:“因為想起來了,又不能原諒?”
“還沒考慮原諒這個問題呢。隻是想起他是那個啥王,就覺得陌生。”
“辛追可憐,這邊好不容易混熟了,偏偏你想起來了又覺得他陌生了?”
“可能是我用詞不當,不能說‘陌生’,隻能說別扭。”
“慢慢來吧,你也可以聽聽他有什麼話說。”
“哦。”
周一,牧放不讓牧冶去上學,說她傷風還沒全好,讓她在家休息一天。
紫依和卓青見牧冶終於想起來了,表現得很開心。牧冶漸漸地被他們的情緒所感染,和他們一起回憶起在雲陽的日子。忽而狡黠地問道:“那你們倆到底算是成親沒有?權嬸是不是把房間安排錯了?”兩人的臉都紅了,紫依嗔道:“小姐,你取笑我們。”卓青卻說:“找不到夫人,她哪裏肯成親?”
牧冶又問起在雲陽的眾人的情況。方家二哥結婚了,驚墨也娶了翠兒了……正絮絮地說著,辛追披著一身雨水的涼氣回來了。他今日照例是要到公司去轉一下的,卻不太有心思久呆,過了中午便叫小王送他回來了。見他回來,卓青紫依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麵的雨還在下著,辛追伸過來撫她臉的手略有些涼。她靜靜地站在那裏,感受他的指腹在臉上的壓力。他到底還是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小冶!對不起!”牧冶依在他懷中,淚水滾滾而下,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自爭吵以來,他,好象從來沒對自己說過“對不起”。
辛追慢慢地說著遲豔的事,西平公主的事:“你墜崖的那日,我正想到別院接你回府。夷非已經告訴我你有孕了。其實,我一直很想你,可你不肯低頭,我也拉不下臉。聽到此事,正好給我一個台階。我在去別院的路上已經想過了,遲豔那日給我下了藥,我已經能確定我當時已被藥至不能動彈,如何讓她有孕。後來也證明那孩子不是我的。你第一次問時我不肯說,一半是不能確定,一半也覺得在家裏被人下藥頗為丟臉。至於那個西平公主,我從來也沒有答應過皇上。我想都跟你說了的,卻沒想到再也沒有機會。”
“嗯,我也不好。沒問仔細就大吵。其實我一直害怕這樣的事,我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他卻沒有象我珍惜他那樣珍惜我。還有,我生氣,你以你母親對你父親的態度來教訓我。這我絕對做不到,我所想要的感情隻能是一對一的。你做不到,我就隻有逃走。”
“這我知道。到這兒來後就更能明白這一點了。以前我還覺得自己挺有理,到了這裏,發現這裏女子與男子並多大不同,許多女子也在做著原本該由男子做的事。其實換位來說,我也不希望你寄情於好幾個男人。還有,你出事後,你我之前的爭吵也傳到我母親的耳中,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覺得你善妒,結果她卻說了句‘哪個女人不是這麼想的呢?’我才知道,我母親也非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不在乎。”
牧冶含著淚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嗎,隻有愛了才在乎。如果不愛,你三妻四妾的又與我何幹?”
辛追不說話,隻重重地吻她。
宿舍裏隻有牧冶一人,她於是日日回家。天雨,便叫卓青接她,晴時,就自己騎車。
牧冶終於發現辛追不是萬能的了,他對著電腦沒辦法。他可以叫人給他搜尋出繁體網頁,查找資料,自己卻不能。因為他所會的偏旁部首與現在的不同,又不會拚音。辛追道:“用什麼拚音,不用難道就不會說不會認了麼?”發現這一點的牧冶足足笑了好幾天,直至牧華給他找來一塊手寫板。看辛追別別扭扭地捏筆,牧冶又覺得好玩,不過這回倒沒笑他,而是自己幫他糾正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