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吟此時心情正好,哪怕討厭那群紈絝打擾了她和慕十三的清靜,也看穿了老鴇的心思,她都懶得惹事計較,同慕十三商量了兩句,便不要人跟在後頭唱曲了,讓那老鴇隨意去接別的生意,不用管他們了。
“可是銀子……”老鴇卻在猶豫,怕韓吟將銀票討要回去。
韓吟無所謂道:“都歸你了,不過這船我還要使,回頭你喚個人守在岸邊吧,我們自會將船還你。”
老鴇頓時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喜笑顏開的連聲道謝,然而事情卻不像她想的那樣順利解決了,先前吵鬧的那些紈絝也讓船夫將畫舫撐了過來,瞧見並肩立在船頭,背襯著月色,飄渺脫俗得宛如神仙中人的韓吟和慕十三,他們的眼就有點直。
眼一直,心就動,兼著素日橫行慣了,哪裏有什麼顧忌,這一群紈絝就言三語四的調戲起韓吟來,其中有個男色女色都不忌的,竟然連慕十三都跟著一塊調戲。
結果麼——
結果這群紈絝的下場當然很慘,眼前青影晃得一晃,慕十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船上,隨後所有出口成穢的人都跟下餃子一樣,卟嗵卟嗵掉下了河,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就哭爹喊娘起來。
想是自小生長在河邊,他們倒還識得水性,緊跟著不但不討饒,還叫囂起來,無非是髒字成篇,順帶著拿自己的身份背景來壓人,還放下豪言,說慕十三絕對見不到明早的日頭。
如果說他們先前調戲韓吟犯了慕十三的忌諱,那麼他們現下大言不慚的判了慕十三的生死就犯了韓吟的忌諱,要比無良,哪裏還有人無良得過韓吟,她當下就亮了兵器,日月輪解成了數不清的鋒利月牙刃,刃刃都貼著這群紈絝的腦袋而過。
這群紈絝被嚇得酒都醒了,連動都不敢動,好容易刀光劍影停了下來,他們三魂七魄回來了一半,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傷無痛,但是頭發!頭發全都被剃光了!還沒來得及嚎哭呢,韓吟又不知打哪裏捉了一支香來,笑吟吟的讓慕十三替她從水裏提個人起來,要往他們光禿禿的頭頂上燒香疤。
此時此刻,紈絝們才知道自己惹到了煞星,趕著在水裏撲騰求饒,可惜遲了,韓吟一個不拉的,在他們每人頭上點了六個香疤,隨後將他們身上值錢的物事搜得一空,再召了獬豸出來,吩咐獬豸把他們帶到千裏外的名刹古寺去,扔在廟門口再回來。
一場鬧騰結束,在場目睹了一切的老鴇等人嚇暈過去一半,不過韓吟手段雖然淩厲,卻沒沾半點血腥,他們不是被她嚇暈的,而是被獬豸給嚇暈的,就剩下那些沒暈的,也已經直了眼,口裏不停的喃喃:“妖怪!有妖怪!”
“怎麼辦?”韓吟快意恩仇完,就天真無邪的望住了慕十三,擺明了打算撂手不管。
嗯,善後的事情當然要扔給他。
慕十三輕笑一聲,從乾坤囊裏取出個小瓷瓶來,傾了瓶裏的藥丸,一人嘴裏塞一顆,這些人就全數暈了過去。
韓吟好奇道:“你給他們吃的是什麼?”
慕十三眼裏閃著點不懷好意的笑:“無意中用忘塵花煉出來的丹藥,吃下以後會忘卻十日之內的事情,等他們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樣好的東西!
韓吟雙眼發亮,盯住了那瓷瓶。
慕十三失笑,輕輕晃了晃瓷瓶,發現還剩了幾丸,就連瓶帶藥都扔給了她,韓吟這才心滿意足的收了起來,隨後這兩個無良的家夥左看右看,發現早在紈絝們起始鬧事起,周圍的船就遠遠的躲了開去,再沒其他人目睹他們做下的壞事,於是他們對望一眼,很有默契的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隻讓符兵們將船撐得再遠些,去那僻靜無人的河段。
可惜,十六的觀月夜,河上到處都是畫舫遊船,也有其他人覺得賞月需要幽僻的環境,因此偌大的河麵上竟然找不到完全無人的僻靜之處,區別隻在於人少還是人多而已。
韓吟方才酣暢淋漓的修理完那些渣滓們,一掃心裏積了三年的殘餘鬱氣,情緒特別好,不過煞風景的事情來一回就夠了,她絕對不想再遇第二回,她現下隻想同慕十三兩兩相對,暢飲一番,不醉不言歸,因此找不到無人之處,她就有些憤然起來:“怎麼這裏的人都喜歡湊熱鬧呢?”
嗯,她這是把自己撇清在外了,忘了她甚至是從大老遠趕來湊熱鬧的,引得慕十三笑起來,斜睨著她道:“要不,帶你去別的地方?”
他的聲音低沉誘人,帶著點勾引調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