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要往哪裏去?”
黑衣首領以白布擦劍,不語。
“娘子,我們怎麼辦?”綠盈悄悄挨著她的耳邊問,秦翠若是知道,那就太好了。又瞥了一眼那黑衣人,若有所思起來。
半晌,抬頭再看那黑衣人,說:“小婦人知曉眾位壯士對我們兩個婦道人家並無殺意。就不知道,眾位壯士身後郎君是哪位?小婦人可認得識得?”
話剛出口,頓時,秦翠立馬迎接到兩排飽含殺意的視線,她自己心裏咯噔,嚇了一跳,連帶還拖累了身邊的綠盈。
丫頭是養在深閨之中小姐身邊的人,哪裏承受過這等肅殺之氣?臉色頓時煞白難看,秦翠不忍,又把她往自己身後藏了藏。
自己也是頭皮發麻,還要假裝忽略那兩排黑衣人,與黑衣人首領對失敗。
“難道小婦人……”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黑衣人首領沒有溫度的聲音淡淡打斷秦翠的話。
秦翠頓時變臉,額頭上沁出冷汗來。她衝黑衣人點點頭,就拉著綠盈坐在一旁,不再開口。
“哼。”那黑衣人見她學得乖了,鼻子中不以為然地發出一聲輕慢冷哼。
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殘存在自己的心裏,就不知道,到底是誰!
她們又要往哪兒去?
眺望而去,茫茫江麵,灰蒙蒙的蒙著一層霧氣,到底何去何從?
……
曆時兩日之久,那艘船進了內河道,一路向南,最終在一個偏僻的廢舊碼頭停靠下來。
“快走!”
綠盈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秦翠拉住綠盈,才免除了這場流血事件。
“走就走,做什麼推人。難道不能用嘴說,非得動手不可?”對女人動手動腳,算什麼男人啊。
那推人的不是黑衣人,而是早已等候在碼頭上的一個小胡子男人,三十來歲,長得瘦小,力氣卻很大。秦翠看他,就長了一張尖嘴猴腮的嘴臉。
小胡子冷笑起來,兩抹八字胡的小胡子,奸猾地跟著抖動了兩下。
“嗬嗬,來到這裏了,還講什麼道理?我這兒還是輕的,待會兒到了山裏,就有你們受的了。”
綠盈也剛站穩,一聽“山裏”,頓時身子又是一顫,“去山裏做什麼?我們不去,我們不要去。”
拉著秦翠拔腿就想跑。沒跑兩步,她們兩人就被黑衣人一人一個拽了回來。
小胡子背手踱步到她們跟前,對著她倆的臉頰,就是一頓猛打。
秦翠被打的耳朵裏嗡嗡作響,腦子裏迷離呼嚕的。還聽到耳邊綠盈的尖叫聲哭叫聲。
“爺爺我今兒個就好心教一教你們兩個小娘們兒,來到這裏,別說挨罵,就是挨打,那也是常事。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了,進了山,你們也就不再算是人了。逃跑?第一次罰五十鞭子,第二次直接打折一條腿。你倆今天是運氣,撞在爺爺的手裏,挨幾個巴掌真是便宜你倆小娘皮了。要是今天你們是落在王三手裏,現在這兩條腿就斷了。今兒個就算是爺爺我開恩教你倆小娘皮個乖。”小胡子指著秦翠和綠盈的腿說。
秦翠心裏窩著火,這都是什麼事兒,挨打還是感謝打你的人!
但她不敢出聲。事到如今,事情的發展早就大大的出乎她的預料了。
除此之外,她能夠感受到挨著自己身子的綠盈正在劇烈的顫抖,無奈探出手,勾住綠盈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心裏卻還是有些無語,沒有這個丫頭,她就可以逃到空間裏去了。
可是這個丫頭也是因為她才落到如今這個田地的。說到底,一切起因都是因為她。
可是,她這個當事人至今為止,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路妖魔鬼怪,……秦翠有理由相信,能悄無聲息把人幾經轉折運到千裏之外的荒郊來,那人必定也能夠悄無聲息地送她下地獄。
如果那人恨她,或者自己曾經得罪過誰,那麼殺死自己,比大費周章的綁架,再費神把自己運到大老遠的地方,比起來,殺了她更簡單吧。
到底,是睡吧這麼大費周章綁架她,又是為了什麼。
秦翠滿心疑問,沉甸甸的腳步抬不起來。
她們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黑布。但饒是如此,秦翠也知道,她們此刻正朝著山裏走。
山裏山外的溫度截然不同,越往山林裏走,溫度越冷。溫度越冷,進山越深。
每走一步,她在心裏數下一個數字。綠盈那個丫頭牙齒打顫的聲音實在太大,大到連她都能聽得見。
秦翠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這個丫頭現在就不用麵對這種可怕的事情。
當把她們蒙眼的黑布抽走的時候,秦翠心裏記下最後一個數字。三萬三千九百二十步。她心裏默默算著,她走三步,大約是一米,三萬三千九百二十步,劃算下來,大約也有一萬四千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