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外,紅丹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小丫鬟,壓低聲音問,“你們家小姐一直這麼……”紅丹嘴巴一撇,指了指腦袋。
小丫鬟好想哭,怎麼辦他們小姐真的真的不是腦子有病的,就是太跳脫,太單純,太任性而已。真的啊!一定要相信啊!
不大的禪房裏頭待了三個人已經有些擠,崔珍珠趴在桌子上還在抽抽噎噎,淩安坐在桌子另一邊,自顧自的倒了杯熱水慢慢喝,明澤靠在門上,抱著雙臂,一臉的警惕。
“白移哥哥,嗝……你坐過來點,離的太遠了,嗝……”崔珍珠揉了揉兔子眼,被明英一瞪,訕訕收了手,扯著自己手裏的帕子,萬分委屈。
“能不能不哭?”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忍不住……眼淚自己掉的,跟我沒關係……嗝……”崔明珠抽抽噎噎,小聲嘀咕,淚珠子還在稀稀疏疏的往下落。
“多大了,你還要不要臉了?”明英真的很發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惹了這麼一個姑奶奶,雖然早有婚約,可倆人見麵是跟事指頭都能數過來,可這人怎麼就跟牛皮膏藥一樣粘上自己了?而且一遇見這丫頭準沒好事!上上上次遇到,他從馬背上滾下來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期間崔明珠過來看望他帶了補藥,嗬嗬,整整害他拉了三天肚子,險些沒死在床上。上上次竟然帶著丫鬟跑到醉花樓來堵人,自己一個驚嚇從樓上跳了下來,摔了個大馬趴,扭了腳!上次,嗬嗬……
特麼整個一瘟神!
罵不得,打不得,還躲不得嘛,這下好了,躲也躲不過!
崔明珠還在哭,“自打遇到你,我還丟臉不夠嘛?!嚶嚶嚶——我不要臉了,我就要你!”
淩安:好直白有沒有?
“……”明英氣的倒仰差,“女孩子家家,你的矜持呢,你的教養呢?!”
“還不是都給你逼的!都怪你!”
崔明珠,崔閣老的長孫女,崔學士的長女。崔學士三十而立才得了這唯一的孩子,那是實在疼在心坎裏,寵到了天上去。即便後頭又得了兒子,那地位也比不得這頭一個女兒。連帶著崔閣老也格外疼愛這個孫女,事事順著,處處關愛。也正是家人無微不至的寵愛,才養成了她這種不諳世事,任性妄為卻又單純善良的性子。
這樣的女子,配明英這樣的公子,淩安覺得那算得上是絕配了。一個不著調,一個找不著調,真是配一臉有沒有。
一盞茶見了底,淩安拍了拍手,“誤會弄清楚了,那就散了吧。免得打擾了僧人的清修。”
“哦……”崔明珠也知道今天搞了大烏龍,有些不好意思,拿帕子掖了掖眼角,“不知道您是哪位的家眷,我還沒見過呢,這次多有冒犯了,等改日我親自上門拜訪。”
“不用不用。”淩安連連擺手。
“也不瞧瞧你能不能進了人家的門,見得到人見不到。”明英哼了一聲。
“你別陰陽怪氣的氣我,我告訴你,你現在氣不到我了。我就賴上你,你能把我怎麼著?!”崔明珠瞪了一眼明英,又扯著帕子對淩安道,“嫂嫂你說吧,我爺爺最疼我了,除了皇宮,我還沒有不能去的地方呢。”
淩安笑笑不說話。
“嫂嫂該不會真的住皇宮吧……”崔明珠一臉疑惑,瞧了瞧明英,“我記得皇後娘娘不長這樣啊……”
確實,隻有正妻才是正兒八經的主子,妾是為奴才。即便是皇家的妾,在皇家的眼裏,那也隻是個奴才。淩安真的是沒有資格稱之為明英的嫂子的。
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讓別人說出來卻是另一回事。淩安全然不放在心上,明英卻是不能,“你給我閉嘴吧,趕緊回家去,別在這丟人。”
崔明珠眨巴眨巴眼,瞧了瞧明英,又看了看淩安,突然間悟了,“你就是寶貴人吧?就是那個在宴會上被指偷人……唔唔唔……”
還沒說完,被明英一把捂住了嘴。崔明珠通紅了一張小臉,明英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說這小妮子腦子有坑,這哪是坑啊,簡直就是個洞啊有沒有?!
“你別聽這傻丫頭胡說八道。”
“她哪有胡說八道,管得了一時管得了一世嘛。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說什麼,你還能管得了不成?”淩安笑笑。
她這般雲淡風輕,明英卻覺得更是不忍,“總之沒人敢說什麼,而且明擺了那是誣陷,拿在明麵上說你是受害者,是占了理的。有母後皇兄給你撐腰,你不要怕。”
“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對呢!嫂嫂有什麼好怕的!”崔明珠扯開明英的手,一臉的興奮,“我先前還懷疑呢,今天見到嫂嫂就知道,你一定是被陷害的!”
“為什麼呀?”
“你好看唄!”崔明珠激動的拉著淩安的手,眼睛都在發光,“雖然比我難看那麼一點點,可你真的很好看了誒!你這麼好看,肯定又被那些人嫉妒了呢。他們可會嫉妒了,心眼可多了,你在宮裏一定要當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