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茜紅看著林院長笑意盈盈地坐下,心裏反而有點拿不準:她怎麼這麼鎮定?
按照陳茜紅的思量,這件事一定是林院長一手策劃的,當初把孩子送到孤兒院,隻有三個人知道,於老太是局外人,沒有必要設這樣的圈套。隻有林清言,她一定是抱著什麼特殊的目的,才會來這樣一出狸貓換太子……她渾身發冷,想不透自己這麼多年的肉全都飼養了她這個狼心狗肺的人。
林院長坐定,淡淡地笑道:“茜紅,哦,不對,我還是喊你思鳳吧,這樣聽起來比較親切。既然你已經不信任我,有什麼話不妨我們攤開來說,隻要你問得出來,我就答得出來,絕不會隱瞞你半點,怎麼樣?”
陳茜紅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先說,一凡,一凡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
林院長瞄了她一眼,仿佛覺得她的問題很可笑,眼神裏是鄙夷的色彩,她是在嘲笑她,都到了這種地步,依然還抱有幻想,不肯麵對現實。陳茜紅一看到她的眼神,已經明白了,她頹然地倚在椅子上,渾身失去了力氣,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了,她這幾年的苦心經營,付諸流水了!
林院長笑盈盈道:“既然你知道,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下一個問題。”
陳茜紅努力支撐起自己,胳膊支在桌子上,湊到她麵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林院長不疾不徐地反問她:“我這麼做的原因,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陳茜紅眼神迷蒙地看著林院長,“你什麼意思?”
林院長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又給陳茜紅倒滿杯子,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把任天高弄走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說完,她抬頭去看陳茜紅,臉上的笑意沒有退散,眼神裏的銳利的光芒反嚇了陳茜紅一哆嗦,她的心中一顫:啊?!
看到陳茜紅吃驚的表情,林院長做出窩心長談的姿態,“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他從幻海離開不到一年,就客死異鄉了。他重病之中,托人回來告訴陳家一聲,捎回來一塊祖傳的玉石,說要給自己愧對的女兒。老天有眼,陳宇光不讓他的朋友進門,將他趕了出去,反倒是被我碰到!不然,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做出過這麼齷齪的事情?!我無力回天,隻能給他捎去一點錢……陳思鳳,你現在還覺得自己委屈嗎?”
陳茜紅聽林院長數落自己從前的事情,有一種恍若如夢的感覺,是,她以前為了自己,為了能夠有個更好的未來,做過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迫使任天高離開陳家和林清言。但是她沒想到,有一天這件事會映射到自己身上,成了她的傷。
林院長的眼睛裏泛出淚花,她稍微穩定了一下心神,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件事還像是心頭的刺,夜深人靜的時候,深深地刺痛她。她知道陳茜紅並不是針對自己才這麼做的,但是她間接地讓她成了一個失愛的女人,也讓她的孩子沒有了父親……
想到這裏,她冷笑著對陳茜紅說:“我現在告訴你,穆一凡是我的兒子,是我和任天高的兒子。這也是你好奇的吧?哈哈!你算計別人算計得那麼心狠手辣,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被別人算計吧。”
陳茜紅突然就淚流滿麵了,她一把抓住林院長的手:“我的兒子呢,你告訴我,我的兒子呢?!”
林院長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她即將崩潰,她們兩個人的命運一樣坎坷,卻從未給彼此一點關照和撫慰,她們曾經發誓要一起抗爭,一起鬥爭,但是最後,她們卻成了彼此的魔鬼。
她淡淡地說:“你兒子早就死了。你把他送來沒多久,他就染病死掉了。”陳茜紅的眼睛裏全是淚水,不停地搖頭,不肯相信:“那你為什麼告訴我死掉的是女兒?”林院長冷冷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是你的兒子死掉了,那我怎麼能用我的兒子來替換你的兒子呢?那怎麼會有今天這一切呢?從我知道任天高的事情開始,我就開始籌劃怎麼報複你了,陳思鳳,你的報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