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嫿被安排住在宮女房裏。蕭劍宇來看她,說:“嫿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我在邊疆時搜到一些十萬大軍遇險的線索,本來這次就要趁回京像陛下申訴的,如今我已經把線索承報上去,隻要再等幾天,此案一定能查清楚,屆時我就接你出宮,咱們離開京城,到邊疆去,永遠也不涉足這塊混亂的地方了。”
媯嫿靜靜望著他,卻淡淡道:“劍宇哥,你錯了,皇上是不會放我離宮的。”
“為什麼!”蕭劍宇有些激動。
媯嫿垂眸,神色靜淡如水,“即使我不是皇妃了,但畢竟還是皇上的女人,而且還身兼月蓮女神的身份,皇上當初這麼苦苦地尋找女神,怎麼會輕易放我離去?”
“可是……那畢竟是傳言,而你又曾經怒惱穆帝,穆帝怎麼還會留你?”
媯嫿微微轉身向窗外,靜靜地看著遠處,陽光射進她的眸子,清輝如月,她淡淡道:“劍宇哥你不了解穆帝,他是一個很複雜的人,荒淫奢侈,昏庸無甚智謀,可卻是天生多疑,稍有動靜他就警惕,偶爾也有點小聰明擺現出來。而他有個致命的弱點,就是非常迷信月蓮女神。所以,憑著他的多疑和迷信,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我的。”
“嫿兒,那怎麼辦?”蕭劍宇有些著急。
媯嫿卻嘴角一彎,淡淡一笑,眸光映著太陽,明澈無比,她輕輕地說:“這樣更好。”聲音輕,卻有中涼涼的冷意。
蕭劍宇不明所以,問:“什麼?”
媯嫿卻又輕輕道:“沒什麼。”蕭劍宇隻覺得她笑得很古怪,清冷而又得意,仿佛醞釀著什麼事,這樣子的媯嫿,他忽然覺得有點陌生。
許久,蕭劍宇又問道:“其實,嫿兒當初的計劃可不僅僅是靠我救你而已吧,畢竟僅憑我要讓一代帝王相信我的說辭而下旨罷斬還是非常困難的,就比如今天,若不是齊王,也許我都救不了你了。可是今天臨斬時我卻見嫿兒麵色鎮定,嫿兒還有什麼保全的安排吧?”蕭劍宇灼灼地看向她。
媯嫿垂眸,卻是不說話,蕭劍宇又道:“今天,即使沒有齊王出麵阻撓,嫿兒也絕不會死是嗎?因為背後還有楚王在伺機準備著,就算聖旨沒到,楚王一定會想出完全之策拯救嫿兒。嫿兒,你終是利用了楚王的感情。”
媯嫿仍靜靜低頭撫摸著手絹,卻是不說話,對蕭劍宇的說辭不置可否。
蕭劍宇微微歎口氣:“唉,楚王終是不願意看到你死。其實……”
“劍宇哥你不會明白……”媯嫿忽然輕輕出聲道,“楚王那樣的男人,心裏永遠隻有天下。”
蕭劍宇走後,媯嫿仍呆呆地坐著,日光已經西移,陽光斜斜地投射在她身上,照亮半麵臉,明暗交錯,看不清神情,也不知她在想什麼。
耳邊忽然想起了渺渺簫音,悅耳婉轉,是《鳳求凰》,媯嫿一驚,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個清俊的身影,那人斜倚在廊柱上,神態微醉,意態瀟灑地奏著簫曲。
媯嫿緩緩站了起來,緩緩地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想見他,難道隻因為他送給了她那隻鳳簫嗎?
開門出去,遠遠地,果然見到一道淺藍華服的身影,靜靜吹著簫音。然而,那人轉過身來,竟是齊王。
媯嫿有些發怔,愣愣地看著他。
齊王遠遠地站著,脈脈望著她,輕輕地道:“媯嫿……”
媯嫿卻冷聲質問:“你為何要吹這曲子?”
齊王走過來,道:“前幾日,見你拿著玉簫默默地發呆,以為你喜歡簫曲……”
“你有何事嗎?”媯嫿冷冷地問。
齊王低頭,忽然輕輕地道:“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道歉!”媯嫿冷冷地盯著他道。
“對不起……”齊王還是輕輕說,“我知道你怨我,當初……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你是手鏈的主人……”齊王說著,張開手掌,顯出那條水晶手鏈,哀傷地望著她。
媯嫿垂眸,望著手鏈,眸光癡凝,許久,忽然輕輕道:“那又怎麼樣?”
齊王傷痛道:“我曾經曾諾過,會找到那個女孩,我會對她好,照顧她,保護好她……可是……我一直以為那人是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