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退再退,退到了門邊。眼見得她就要脫身屋外時,老頭子起了急。狠命的向前一撲,就將她摟抱在了懷裏。她一時又羞又急,極力掙脫那摟抱。誰知,老頭子力氣此時竟也是挺大的。情急之下,她的手就門邊將那插門閂拽了出來,擎舉在手,呼的一下用力砸下去。
老頭子負痛,“哎喲”的一聲,撒了手,卻將半個臉掩起,有血順著那指縫往外冒。他也知道,此地原也不該他來登臨。這一下子挨了打,想來兒媳婦的好事是得不到手了。還是趕快撤身為妙,再鬧出什麼動靜來,就是大大的難堪了。當下也顧不得驗看傷勢,就竄身出了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傷到了公公哪裏?看他掩麵而去,血流了一片,傷得自是不輕。她突然的像抽去了後背上的脊梁,癱倒在地上。
朦朧中,老奶奶的貞節牌坊,離自己更為遙遠和模糊起來。自己憧憬的像老奶奶那樣的貞節孝義,隻因為那沒有廉恥的公公來到房中,給一下子毀壞了,毀壞得沒有頭緒和方向。一個為老為尊的人,竟然如此沒有人倫的對兒媳強加非禮,險險壞了自己的名節。以後又如何在他麵前去行孝義呢?她的淚無聲的淌了下來,心底更是在淌著淋淋的血。自己想成就的“貞節孝義”,突然就失去了份量。有一句話:父慈子孝,“父慈”與“子孝”原是相互依存的。老奶奶侍奉的二老雙親一準是老人對她仁愛有加,她才得以成就一份忠順孝義。自己遭遇到的是一個禽獸一般的老公公,自己的孝義施展於他又有什麼值得的呢?
香菊躺倒在地,就這樣想著淚著,淚著想著。也不知道過了有多少時候,遠遠地聽到婆婆他們房中傳來高一聲、低一聲的叫罵、吵鬧。大概是公公頭上的傷暴露了他的醜行,他們正在為此廝纏、辯鬥……
第二天,婆婆再見到香菊時,不等她開話,就先自出語譏誚:“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真是下作,自己家兒媳婦的主意也要打。也真難為他,老來,老來,又斷了香火的繼續,拚了老命的想再掙點骨血出來。我老了,他指望不上,竟指望上了你。”
香菊聽了婆婆這樣直白的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口中訥訥,搭不上一言。
婆婆眼睛賊溜溜的看著她,繼續道:“也難怪,這麼好看的腰身,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思啊!可憐,我那苦命的兒,福分太薄,老天送了一份福祿到跟前,他卻沒命消受。”他忽的話語一轉,惡狠狠的言語:“你生就一副吸附男人精血的狐相。我那好好的兒,娶了你進門,不上一年,就死掉了。可不是你榨幹吸盡了他身上的精銳,才讓他早早的送了命。”婆婆一說到她的兒子,竟拖起了悲聲:“我的兒,我那苦命的兒喲……”
香菊雖是被婆婆一番夾槍帶棒的羞辱,見她一時傷心難過,卻也有心上前慰撫一二。不料婆婆抽抽噎噎中又說道上了:“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真的連命都不顧了。他也不想想,要是沾惹了你這敲骨吸髓的身子,哪裏還會有命在?活該他黃家斷子絕孫,招來你這麼一個禍害進了家門。甭說是他們父子,換了別的男人也一樣的要給你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