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這樣過去嗎?”他當然沒有辦法開口說出這句話,隻是在心裏暗自思忖著。母親一言不發的收拾著碗筷,似乎對於他這樣百無聊賴的生活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每一天的早晨,聽著晨鍾在耳邊回響的他,從起床的那一刻起就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或者能做什麼。幾個月前的那次事故,讓他與高考擦肩而過。當母親怒目顏威的一次又一次叮囑他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的畫麵回蕩在眼前時,他險些承受不了那樣期冀的目光,差點因為內心的記憶而難以麵對。
後來,在時間的洗滌下,那些傷痛和遺憾都慢慢褪去之後,他才有些顏麵在家裏自由且正常的活動起來。每一天都是這樣循環反複,沒有任何打算,沒有任何計劃,似乎自己就是為了過濾掉時間才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在父母的眼裏,他早已經破罐破摔了,他沒有任何理想和抱負,整天就是這樣無所事事的度過,就像是大半的光陰都在等待著他以這樣的方式去消耗。如此的浪費時間,就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匪夷所思,他一直認為自己並不像戲劇電影裏描述的那些敗家子一樣,隻知道徒增他人傷感和浪費這大好的光陰。
其實他認為自己有一定的計劃,有一定的能力,可是他卻找不到能將自己計劃和能力付諸現實的契機,等待是他認為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這樣,伴隨著他空想的一天又到了傍晚時分。母親早已經將所有飯菜做好,一言不發的坐在飯桌前等待著即將下班歸來的父親。
他坐在角落裏,沒有說一句話,母親亦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
這死一般沉寂的家庭氛圍,讓人難以想象是一對母子正坐在餐桌前等待用餐的景象。而後,父親回家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沉寂,他站起身來前去開門。
出乎他的意料,父親並不是如往常那樣一臉不悅的看著他。每一次他去開門的時候,父親總是瞪他一眼,然後視若無人的從他身旁走過,徑直坐在桌前和母親聊著家長裏短。他的存在已經被父母完全忽視了。
這一次,開門之後,父親卻是一臉的喜悅。母親也微微一怔,這樣的神情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了。
父親看著他,開心的問道:“兒子,你還想上學嗎?”他的話音裏透露著異樣的喜悅和希望。
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讓父母跌入低穀,盡管他已經對學業生涯不抱有任何好感。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以滿麵的笑容去回答父親:“還有希望嗎?”
父親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樣父子之間親密而尋常的動作他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了。父親拍了拍他,笑著說道:“來,先吃飯,咱們邊吃邊說。”
他坐了下來,內心異常的激動。如果說他已經對生活和未來沒有希望的話,他最想要做到的,就是有辦法去安慰自己的父母讓他們不在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如此的悲傷和難受了。
母親還是如往常一樣,冷淡的接過他手裏的飯碗替他盛好了飯。而父親卻一臉笑顏的從兜裏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遞給了母親:“看看,這是咱們兒子接到的錄取通知書。”
母親一愣,但還是接過了那張泛黃的紙,仔細的看了看,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喜悅。母親將紙遞給了他,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動作卻比往常要溫柔的多。
父親扒拉了一口飯,說道:“兒子,這是泉府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你先看看,明天我就送你去學校。”
他接過通知書,隨意的瞥了一眼,但他還是將目光停留在通知書的某處,讓父母看起來認為自己是在認真的觀看。他有些出神的看著那張泛黃的紙,不知道為什麼,從接過這張紙的刹那,他就覺得有些詭異和恐怖。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時,父親拍了拍桌子,又道:“吃完飯以後,你去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送你去學校,雖然是後天開學,但你還是先去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