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初,佛道盛行,蟻食人道氣運,唐皇隱怒,於堯山狩殺上古塗山氏後裔,得人道氣運殘卷,遂分天下為十九道,劃星野,聚皇氣,攬鴻儒,滅寺觀,搜羅丹書道卷,創設欽天監和翰林院,欲以儒道之力修複殘缺的九龍傳國帝璽,以鎮道佛,平妖魔,獲大功德後飛升靈界。
當此之時,九龍帝璽尚未修複,佛、道二教已元氣大傷,神州之上,佛寺道觀十不存一,各大宗門或隱避,或歸順,就連那些傳承千百年的超級仙門,也隻有避其鋒芒,隱遁洞天之中,暫作觀望之態。
唐皇乘勢大興科舉,十年之後,人間儒道大興,文運昌盛。山野間,漁夫農樵皆能詩詞問答,鬧市裏,攤販潑婦竟也斯文叫罵,神州大地儒學一派繁榮景象,有詩為證:千家萬戶燈火明,夜夜爭做翰林夢,十年寒窗不知苦,總角華發求長生!
讀書與修道長生扯上關係,這要從科舉說起。
大唐科舉以進士科為主,大致分為三關,第一關是州縣科考,俗稱秋闈或會試,每歲八月舉行。會試通過者稱為舉人或監生,有資格參加第二關“進士試”,進士試也稱省試或春闈,時間大致在開春一二月份之間、元宵節後。春闈及第考生統稱進士,會在三月參加由唐皇親臨的第三關殿試,殿試前三名由唐皇欽點,可獲得直接進入翰林院修煉儒道的機會,新科狀元將由唐皇直接賜授官階和道法,從此做官修道,前途一片光明。
科舉早已深入人心,每歲科考月都是各州縣的盛世,如今八月伊始,丹徒縣早已沸騰。
貢院外,隨著鍾聲響起,偌大的廣場上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趙兄,考得如何?”
“詩詞文章我有信心,可那時務策論確實有些難!”
“誰說不是,我也覺得有些難,這次恐怕是懸了!”
“考試已經結束,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聽天由命吧!”
“趙兄所言極是,是小弟心燥了!”
……
貢院門口走出一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臉稍大,頭戴玉簪金冠,身穿金絲邊白綢長褂,腰纏青錦白鵠腰帶,在眾多身穿素白儒衫的書生中間,顯得特別紮眼。
這人名叫陳青,家住城外陳家村,是一個平民百姓,穿著這身紮眼的行頭,實非他心中所願,這次是替趙家少爺應考,也是迫於無奈。
五百兩的傭金,對於一個窮苦百姓來說,實在是誘惑太大。
不過接了這活兒之後,陳青就後悔了,為了五百兩,賭上自己和娘親的性命,這買賣似乎是虧大了,自己命賤,可娘親對他來說卻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走出了貢院,陳青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他匆匆離開了喧鬧的廣場,找了個偏僻無人的小巷,然後撕下臉上的麵具,大口喘起氣來。
“多虧趙拓那老狐狸準備充分,也不知從哪兒弄來這麼一張神奇的麵具,在考場上,連儒道法器文昌印也分辨不出真假!奶奶的,早知這麵具如此厲害,小爺我何苦提心吊膽,害得我三日裏寢食難安,生恐露出馬腳,犯下欺君之罪!不行,回去一定要讓趙康給我追加傭金!”
陳青心中計議已定,城中人多眼雜,要等出城才能真正安心,於是他大口大口呼吸了新鮮空氣,又戴上了那有些憋悶的麵具。
隻是天不遂人願,他剛動身離開,巷子口忽然有了動靜,兩個黑衣門麵人以極快的速度向他衝了過來。
看那二人手裏,明晃晃的短刀閃著刺目的寒光,那露在外麵的眼睛如鷹隼一般,透露著凶狠之光。
殺手!陳青大驚,回頭看向巷子深處,巷子裏除了他,再沒有任何人存在。
不好!這兩個殺手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該死的趙康,平日裏行為不端,也不知惹了什麼厲害的仇家,害苦我也!
陳青暗罵晦氣,腸子早已悔青了,但是小命要緊,他立刻轉身向巷子深處奔跑。
可是他一個書生,如何比得過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忽然嗖的一聲響,暗器摩擦空氣發出了噗嗤的爆鳴。
陳青隻顧逃命,死命的奔跑,那帶著爆鳴短鏢噗的一聲刺入了他的大腿,疼痛立刻傳來,旋轉的飛刀像一把鋼鑽,帶著數十斤前衝的力道。
“啊——”陳青慘叫一聲,大腿處絞心的疼痛和飛到上傳來的大力,立刻讓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一頭栽倒在地。
“我一定要活下去!”
危急關頭,強烈的求生意誌讓他保持了清醒,他看向大腿,血水早已染紅了他的衣服,傷口處還有被那飛刀絞出,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骨泥,飛刀尾部的半截鬼頭露出了獰笑,凶殘的目光仿佛比那幽冥還要森冷。
陳青瞬間被那鬼頭定住了心智,內心在恐懼與絕望之間掙紮,目光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從那鬼頭上移開,他求生的欲望無比強烈,可身體卻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時,那兩個蒙麵人已經追了上來,兩把短刃無情的刺入了他的身體。
一瞬間,陳青的身體沒有了知覺,一股冥冥寒意徒然包圍了他僅存的意識,體內的魂魄似乎受到了短刀的教唆,忽然興奮了起來,想要掙脫身體的束縛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