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涼,還不快去扶你家主子。”林思漫嚴聲說道,眉宇間盡是一派擔憂之色。
“實在抱歉,我這姐姐一向身子比較虛,妹妹莫要見怪。妹妹千金之軀初來乍到這太子府,必是很不習慣的,可要姐姐陪你四處去逛逛?”
“不必了,現在快要晌午,想來姐姐也是要用午膳了,妹妹也該回去了,姐姐回房休息吧。”
於是鬱歡又跟林思漫一起往回走,走到清汀苑就分開了。一路上,林思漫都在問她來到太子府有沒有什麼不適,不周到的地方莫要見怪。鬱歡隻答沒有。
用過午膳,鬱歡嫌呆在房裏太悶,就要晴露帶著她去到忘憂園轉轉。
因為奴才們是不能隨便進園的,所以晴露,若自,若由都守在園子外麵。
忘憂園的景色很是別致,到處都種滿了花,花種卻隻有一種——曇花。
石子鋪滿了整條小路,路旁還有石桌石凳供人歇息,路的兩邊都是曇花,偶有一些楊柳,隨風飄揚,春風拂麵,心曠神怡。
這樣一個世外桃源,心中樂土,怪不得溫梓羨最愛這個園子。
忘憂園最大的特點就是一個四通八達的湖,忘憂湖。湖上有一座小橋,小橋的一頭是石子路和假山,小橋的另一頭是一座涼亭,結構簡約大方卻美的極致。
忘憂園,的確是讓人忘記憂愁的好去處。
鬱歡獨自走上忘憂橋,駐足停立,春風從背後吹來,帶著絲絲涼意,青絲隨風飄揚,海藻般散開。
陽光溫熱,歲月靜好。
她不禁閉上眼張開雙手忘我的享受著這個時刻。
是有多久沒有這樣自在了,不論是在寧回堂還是太子府,都不過是籠中鳥網中魚,她的自由,從沒掌握在她自己手裏。
等到暖玉膏拿到了,就帶著妹妹隱匿山裏,自在生活。
等到暖玉膏拿到了,就再無牽掛了。
突然風勁大了起來,鬱歡一睜開眼就發現係在頭上的那兩根錦帶隨風飄走了,她伸手想去截住,卻被另一雙大手握住,腰身隨即被攬在一人懷裏,隨之而來的是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香味,那股清草香。
“小心,湖水可是很涼的。”那人在她耳邊這樣說道,鼻息全灌進她的耳朵裏,讓她覺得癢癢的。
錦帶已被飄走,鬱歡的一頭青絲瀉下來,更加散開飄動,圓潤玉白的耳垂若隱若現。
溫梓羨呆呆的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放開在她腰上了手,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是一支木簪。他綰起鬱歡的隨風飛舞的黑發,用一支木簪插進去,固定住。
“新婚那日,孤見你散著一頭青絲極美,就削了一支木簪給你,現下倒正好派上了用場。”
鬱歡愕然,“多謝太子爺,不過爺這個時辰怎麼會到這裏來?”
“孤辦完公務,正想散心,聽下人說你到這園子裏麵來了,就來看看你。”
下人?還是眼線?鬱歡心中腹誹。
“這個園子這麼大,怎麼隻種曇花這一種,不顯單調嗎?”
“這個園子是我母後生前,父皇賜給母後的,我母後很是喜歡。加之我母後最愛的是曇花,就在這裏種滿了曇花。我母後曾說,園中的花一種便夠,身邊的人一個足矣……”
鬱歡發現,他說起他母後時就不再是‘孤’,而是我。他還會目不轉睛的看著湖麵,似在深思,在懷念,在沉醉。
園中的花一種便夠,身邊的人一個足矣。
那麼你的身邊呢,已經不止一個了,還會再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