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要挾總理把我趕出釣魚台(3 / 3)

“他們三位到了大客廳以後,江青問他們:‘今天晚上的電影你們看過了沒有?’張春橋也沒有問江青指的是什麼電影,就脫口而出:‘我沒有看過。’江青指著姚文元問:‘文元同誌,你看過了沒有?’姚文元顯得有些緊張,就模棱兩可地說:‘我看過還是沒有看過,我記不太清楚了。’這時江青非常憤怒,拍著沙發,大聲喊叫:‘楊銀祿是謊報軍情,是有意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大周你到禮堂查查放映員的放映記錄,看看他們到底看過了沒有。’”

大周說:“我遵照江青的命令,立即跑到17號樓禮堂,找到放映員,詳細查了放映記錄本,記錄本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張春橋幾月幾日幾時看過《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幾月幾日幾時看過《橋》。姚文元幾月幾日幾時看過《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和《橋》。我把調查的記錄遞給江青過目,她看了記錄以後,根本不相信我的調查記錄是真實的,將它用力扔到地上。要張春橋、姚文元坐他的汽車到中南海找周總理,要總理下命令把我們抓起來。於是他們三個就來到中南海,江青對總理說:‘楊銀祿謊報軍情,他根本沒有給他們打電話,通知他們看電影,他說他們看過了,不想去看了,他是有意挑撥我和張春橋、姚文元之間的關係。大周和楊銀祿同流合汙,他搞的那個調查是假的,楊銀祿是現行反革命,大周也不能用了,都要隔離審查,總理如果不對他們采取果斷措施,我就不走了。’”

“周總理一眼就看出江青是在無理取鬧,耍家長作風,總理對他們說:‘你們在這裏稍等一下,我內急去方便方便。’總理趁這個機會就到你這裏來了,情況就是這樣。”

汪東興聽了我們的彙報,低著頭,輕輕地隻說了一句話:“我都明白了。”

汪東興說:“總理來到我這裏的時候,我已經吃了安眠藥睡覺了,值班的秘書孫守明同誌把我叫起來,他說,總理找你,我說,天這樣晚了,總理找我作什麼呢?他說現在總理已經到你的辦公室了,快點起來吧。我聽了以後,趕緊起床,來到辦公室,總理簡單地說了說情況,並叫我和他一起到西花廳,當我和總理到了西花廳以後,看到他們三個不高興地還在那裏靜靜地坐著等著總理。江青看到我們立刻站起來了,瞪圓了眼睛,驚訝地質問總理:‘我們來到這裏是叫總理把楊銀祿、周金銘抓起來,你怎麼還搬兵來了呢?’總理據理說:‘他們兩位同誌是中央警衛局的幹部,歸汪東興同誌負責領導,你認為他們有問題了,我把他們交給組織審查處理,這有什麼不妥呢?’我說,他們即使是有問題,又怎麼能在總理家裏抓人呢?還是總理說得對,把他們交給我處理,以後我把處理的情況向總理報告。江青顯然對總理和我的話很不滿意。總理這時反過來質問江青:‘江青同誌,你說楊銀祿和周金銘同誌是反革命分子,除了今晚看電影的問題以外,還有什麼問題嗎?’江青不高興地說:‘你先把他們抓起來,然後我再給你證據。’總理說,這不行,這樣就搞顛倒了。我想趕快脫身,就說,我現在就去釣魚台10號樓把楊銀祿同誌接出來,江青同誌好回去休息,否則,你怎麼回去休息呢?說完,我抬腿就走了。”

我們回憶當晚的情況,時間過得很快,說著說著就已經到了中午12點了,這時,中央警衛團後勤部的薑燕亭政委,帶我們到中南海東八所機關食堂吃飯。飯後,他又帶領我們到了中央警衛團團部,把我安排在政治部周廣益主任的辦公室(周主任患癌症住進醫院),把大周安排在王連龍副政委的辦公室(當時他在北京大學支左)。

薑政委給我們規定:“不準打電話,不準寫信,不準出中南海,不準回家,不準告訴家屬你們在什麼地方,你們倆盡量少見麵。”

薑政委給我們規定的五個不準,是對我們的軟禁,還是保護?一時把我搞糊塗了。

如果是軟禁,我們卻沒有發現有人對我們進行監視,我和大周在一起也沒有人幹涉,吃飯、上廁所也有自由,組織上還經常派人給我們送報紙、中央文件叫我們學習。即使是對我們進行審查,也不會把我們放在中央所在地——中南海。後來我想之所以給我們規定了五個不準,可能是怕江青知道了我們在中南海,防止她再找我們什麼麻煩。這樣想來,我們還是認為組織上是為了保護我們的。

我們雖然理解了組織上的用心,並嚴格遵守五不準的規定,但是情緒仍然無法平靜下來。我們的老婆孩子都在北京,他們不知道我們出了什麼事,也不曉得我們在什麼地方,他們肯定會心急火燎的,而且我們今後還會不會遇到更大的風險,難以預料啊!白天日子好過,晚上卻難熬,真是度日如年,在那些日子裏,我們有時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暗暗地傷心流淚,幾次淚水都把枕巾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