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處有蘭花狀紋樣的女子冷眼掃視匍匐在地的聖祖信徒們,揮手示意他們散去,莫要大驚小怪跟沒見過世麵似的。與先前那對男女一樣,這名女子身後也跟著一位錦袍男子,像極了地痞流氓尾隨黃花閨女,似要為非作歹,眉宇間卻不失俊朗。女子不耐煩地回過頭去罵了個“滾”字,卻不想紈絝男子樂開了花,屁顛屁顛地跑上前與她並肩而行,成功惹來她的一記無情拳。
人群後方躲躲閃閃探出腦袋的二尺侏儒暗罵一句,見過賤骨頭的,還沒見過這麼賤的……
可站在二尺侏儒後方的那人好不誇張,足足有九尺高,體型健壯,路過人群時卻露出一絲靦腆的笑。
先前娟兒見到的那位白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進了暖閣,為娟兒換上新的衣衫,並為她處理傷口。白衣少女青蔥玉指仿佛具有魔力一般,閃爍著淡藍色光芒,在娟兒眉心輕輕劃過,那道符籙便消失不見,細密的劍痕及腰腹部的幾處劍傷也愈合如初。
許是受了天大的羞辱與委屈,娟兒的眼神始終木訥呆滯。豆蔻年華的清純少女,在數百人麵前被扒光衣服,心裏會好受嗎?更何況,祭台下還有那位愛慕她多年的青梅竹馬。
直到一位目盲老者在陳家老祖宗的攙扶下走進暖閣,目盲老者捧著娟兒的臉失聲痛哭,娟兒的表情才生動起來,先是嚎啕大哭,而後安慰老者不要傷心過度,自己還活得好好的。
暖閣外的滕都子民們無不動容,慨歎世態炎涼,卻還有仗劍走天涯的俠客為他們排憂解難,真是聖祖顯靈啊!
目盲老者讓娟兒給背劍少年磕頭謝恩,還從懷裏掏出幾兩碎銀子遞給白衣少女。目盲老者說書掙的錢隻夠糊口,若不是陳家老祖宗硬塞給他一些,他哪兒來的碎銀子?白衣少女婉拒他的好意,反倒是另取百兩紋銀遞給目盲老者,笑著說是給娟兒當嫁妝。
“姑娘,爺爺不能收這錢啊!是你們救了我家娟兒,殺掉了為非作歹的東君信徒,滕都子民應該酬謝你們才對呀!”目盲說書人作勢要跪,被趙吉攔住。
趙吉對暖閣外的滕都子民鄭重說道:“聖祖雖已覆滅,但民族精神尚存,雪國妄圖通過文化滲透吞並聖域,那絕對是癡人說夢。我們這些聖域子民即便是淪為奴隸,也要奮起反抗,捍衛我們享受自由的權利。”
話音甫落,便響起雨點般的掌聲。災難麵前,總要有人出來做領頭羊,才能安然度過難關。
方才罵過東君的趙吉自然不會畏懼東君信徒,因為按照信徒們的觀念,像他這個兼修三種妙法的另類,豈不是同時褻瀆了聖祖、東君和山鬼這三位神靈?既然如此,他為何還能瀟灑自在地活著?
因為隻有趙吉這位修煉天道的妖孽才知道,天啟大陸與神域之間隔著空間位麵,趙吉便是罵了東君,東君還能把他怎麼樣不成?從高等級位麵進入低等級位麵,可要比登天還難上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