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鳶山,清風亭。

清晨,一輪紅日從巨峰中緩緩升騰,金光萬丈。山林中,雲霧氤氳,藤蔓繞纏,枝葉錯橫,草屋後,檻菊愁煙,香蘭泣露,翠竹欲滴。而清風亭上,時而吹來一陣酥風,夾雜著花的粉末,似淡淡的沉香。此時,天氣已進入九月時分,然靈鳶山還是一派生機勃勃,全無秋來百花殺的頹景,仙境之名果不尋常。

隻見那清風亭上,白衣少年和青衣少年品茗靜坐,氣定神閑。而那緋衣女子則東瞅瞅西望望,蹙著眉頭,一副焦急模樣。

忽然,東南方向傳來一聲驚恐的巨大嘶鳴,淒長而幽怨,仿若猛鬼哭嚎。兩位少年應聲尋去,果不其然,天空中出現一隻巨鳥,羽毛棕色,熠熠有光,尾岐翼削,目光銳利。而巨鳥上方坐著一位白發老人,額頭深深皺痕,雙眼有神。欲臨中峰天柱時,白發老人縱身一躍,如禦清風,白袍飛揚,足尖輕輕一點,便悄然落地。

“師傅”亭中三人同時喊到,驚喜不已。白發老人,手捋長須,一副掬笑,徑直朝三人走來,“乖徒兒們,可有抓緊練功”老人慈祥地撫摸著緋衣少女的額頭。“我們肯定有好好練功啊”,緋衣少女搶先答道,“不信,你試試我的摘星步如何”。說完,雪茹如一陣幽風,眨眼已到了後山懸崖,又似流風回雪片刻回到了亭中。“不錯,想不到你這鬼丫頭已學會了摘星步的第八式,哈哈,孺子可教”。說完,從腰中抽出一個紫葫蘆,“咚咚咚”猛地灌一口酒,接著又道,“你們三個都是好樣的,來,讓為師好好看看,你們三個練功有沒有偷懶”。

“好”易千帆話未落,身形如蛇,猛地朝白發老人腰間的紫葫蘆發起突襲,青衣少年北辰嘴角一笑,飛身一跳,如雄鷹展翅,嚴守空中死角。接著緋衣女子雪茹舞動長袖,瞬間那兩條長袖如滿天蛛絲,將亭子團團圍住。正當那易千帆手欲奪得葫蘆時,白發老者鬼使神差般地將身影一移,躲開了那擒龍手的絕技。接著,足尖一掠,那瘦弱的身軀像一朵凋敗的百合淩風飛舞,又似一隻飛速地白鶴,悄無聲息躍到青衣男子背後,一聲大喝,北辰還未來得及回頭,背後一陣颼涼,“啪”,從空中倒地。最後,老人運起手掌,一刀從空中劈下,頓時,滿亭的布屑輕舞飛揚。“慢了,哈哈,你們速度還是太慢”。說完,又打開那葫蘆,猛吸一口,如長鯨吞水。三位少年相互朝望,無奈苦笑。

“師傅,還是比喝酒吧,三對一,怎樣”,易千帆劍眉挑動,神情得意。隻見那老人從空中緩緩下落,鼻子嗅了嗅空氣的粉末,突然扯著嗓子罵道,“你這混小子,又偷我酒喝”假裝嗔怒,大甩衣袖,易千帆嘻嘻一笑。“師傅,您老仗著武功高強欺負我們三個小孩,我們不服,我們要比喝酒嘛”雪茹撒嬌說道,使勁地搖著老人的白袍,一份不依不饒的樣子。看著他們三個一副無辜模樣,老人又好氣又好笑,“那今晚,我們打開後山的釀酒,開懷暢飲吧”白發老人眯著眼睛,無奈聳聳肩,但嘴角卻彎起了一道月弧。

三個月後,清風亭。

長亭,曲徑,碧草連天。

茅屋,竹林,落雪聽梅。

易千帆伸出手,抓一把雪的精魂,朝天一撒,白色微塵,飄飄揚揚。他望了靈鳶山一眼,目光一掃大山,似要望穿這裏的一切。然後,目光的焦點停留在緋衣少女的身上,眼神如鉤,仿佛渴望帶走什麼。最後,縱身一躍,手中緊緊握著那鋥亮如雪的白劍。雙眼茫然,又有幾分堅定。

“飛空摘星”,俊秀男子卷起一襲白袍,如雪神下凡。

靈鳶中峰下,群山銀裝素裹。整個天地好像連成白茫茫的一片。易千帆就在這雪地裏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完一片雪後還是雪。“果然這裏和中峰山上的景色不一樣,連丁點綠色都沒有”。白衣少年暗暗歎道。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仿佛無數的鵝毛在空中漂浮。一陣冷風嗖嗖吹至,遠方一株巨樹枝頭碩大的雪團轟然塌倒,白浪滾滾。少年不禁打了個寒顫,拂了拂白袍周圍的積雪,然後運功抵禦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