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呢?我睡了多久?”他問。
“差不多4天了,”她斷然答到。提裏奧不相信地眨著眼。
“4天了,”他對自己咕噥著。這就解釋了那朦朧的記憶,他思忖著。“卡蘭德拉,我出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睡了這麼久?”他問。她聳了下肩膀,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們並不完全清楚你出了什麼事,”她答道。“你早上就走了去打獵,去了4個小時。因為你基本上不會晚回來,我就擔心你是不是受傷了。我打發艾登去找你。”提裏奧笑了。艾登是城堡的守衛隊長,也許是他最忠實的朋友了。他該猜到艾登會去找他。卡蘭德拉繼續說,“就在他離開城堡那時候,他就撞見在米拉多爾背上的你。他說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意識不清,並且你被你自己的韁繩綁在了馬鞍上。”
提裏奧用手輕捶著自己疼痛的頭。“綁到我的馬鞍上?這一點都不合乎道理,”他疲倦地說。
她把她涼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安慰地說:“你的肋骨斷了,你的胳膊也被切開。我們害怕你是被一頭凶猛的棕熊攻擊了。艾登剛把你帶進來,巴瑟拉斯就對你進行了治療。”
提裏奧在她的椅子上重重地坐下來。巴瑟拉斯?巴瑟拉斯治療過他?那個年輕人隻是剛剛通過聖化儀式成為一名聖騎士,提裏奧很驚訝地聽到他的力量提升的這麼快。這有點自大了,不過虔誠的巴瑟拉斯已經被分配為提裏奧的助手-在整個壁爐穀,聖騎士領主他的繼承人。他以他們的教義的神聖的方式教授這位年輕的聖騎士,並且教誨他政界活動中的各種禮節。盡管他很高興看到這位年輕人已經能夠治療他,還是有些事讓他反思。和獸人的角鬥真的發生了?
卡蘭德拉跪下來,貼近他。“巴瑟拉斯的治療讓你受到很大壓力,也把他累壞了。你睡的時候,說胡話大喊了好多次。”她說。
他疑惑地看著她。“然後呢?”他問。
“嗯,”她帶著一絲關心的表情掠過臉龐說,“你一直在胡扯著關於獸人的事情,提裏奧。你說在壁爐穀有獸人。”
他疲倦地倒進椅子背裏。那次狂暴的衝突的記憶再度向他襲來。那角鬥是真實發生的事。他的目光落在她水晶藍的眼目上,嚴肅地點了點頭。
“確實有一個獸人,”他告訴她。卡蘭德拉跪坐到自己的腳踝上,目瞪口呆。
“聖光保佑我們,”她低聲說。就在這時,門砰然打開,五歲大的泰蘭跳著進了屋。
“爸爸!爸爸!”男孩喊著,向他的父母跑上去。卡蘭德拉直起身站起來,泰蘭跳上提裏奧的大腿。當小男孩撞到他疼痛的胸部的時候,提裏奧發出低沉的嗯的一聲。
“泰蘭,我的兒子,怎麼樣啊?”他問,完全把他的兒子包在自己懷裏。泰蘭抬起頭忸怩地堆滿笑容聳了下肩膀。“你好好對待母親了嗎?”泰蘭玩命點頭。
“他總是相當地留心,”艾登粗壯的聲音從門口隆隆地傳來。“但是他就像他爸爸兒時那樣到處鬧騰。”當這位忠實的守衛走進屋裏時,卡蘭德拉熱情地對著他笑。“我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什麼。我在那邊看見泰蘭像一頭憤怒的食人魔那樣朝這邊過來,就想先抓住他,別讓他吵了你,提裏奧。看來我不該擔心的。”發出低沉的咕嚕聲,提裏奧抱著泰蘭站起來,走上去問候他的老朋友。兩個人真心地握著手。
“卡蘭德拉告訴我是你把我脫回到城堡來的,我該好好謝謝你。哎呀,艾登,如果每次在你幫我脫離困境之後,我有一個金獎章……”
“沒必要。我隻是把你的馬牽回來。要是你想謝謝誰,找巴瑟拉斯吧。為了努力治療你,他把自己的力量都耗光了。你看來是被玩命暴揍了一頓,兄弟。無路如何,很高興看你回到活人堆兒裏。你那會兒真是讓我們擔心了好一陣。”
“我知道的,”提裏奧說。“我們有些事得談談,就現在。”艾登點著頭,側頭看著旁邊的泰蘭和卡蘭德拉。理解了隊長的微妙暗示,卡蘭德拉從提裏奧的胳膊上接過泰蘭,說,“那麼我就留你們倆在這。你們有事情商量。小家夥也需要躺下睡會兒。”她親了下孩子的臉。泰蘭不樂意地哼哼著,想要努力脫開母親緊握的手。卡蘭德拉溫柔地對自己笑著。
“和你父親一樣,”她格格笑著說。提裏奧和艾登都微笑著看她離開。
“待會兒見,兒子,”提裏奧說,目送他們出屋。當他們聽不到這邊說話時,他轉臉向艾登,他一臉的焦慮。
“有個獸人,艾登。很有可能,他還活著。就我所知道的,他在外頭隻有一個人。在我們進一步了解之前,這事我希望隻有我們倆知道,當然還有你把我帶回來時在場的人知道。我可不想讓這事鬧得整個省區恐慌,萬一這隻是一個孤立事件呢。”
艾登強壯的下巴明顯地收緊。“在這一點上可能已經有點問題了,大人。巴瑟拉斯和我在你睡著的時候都在場。我們都聽到你念道那獸人的事,”他說。艾登繼續說著,提裏奧則一臉苦相。“你和我都了解巴瑟拉斯。當他一聽你說‘獸人’,他勃然大怒,然後開始召集一整個編製團在鄉下遍地追尋,看是不是還有那種凶猛的怪物。我真是不得不把他壓下來讓他冷靜會兒。”
“我讚許這小夥子的激情,不過他的熱情會造成問題,”提裏奧表情冷漠地說著。
“你這是個不充分的陳述,”艾登一邊附和著說,一邊微笑。兩個人很早就明白巴瑟拉斯那近乎狂熱的著迷於與獸人作戰。巴瑟拉斯的父母在那次戰爭中被獸人謀殺了,這使得這位受到精神創傷的孩子成了孤兒並且極度傷心。於是決定他的餘生都要與獸人的邪惡作戰,巴瑟拉斯承受了多年的嚴酷訓練與學習。然而悲慘的是,這位感情激烈的年輕人在那場戰爭剛剛結束的時候被允許成為一名聖騎士。盡管他做了那麼多訓練和準備,巴瑟拉斯沒有機會為他的被屠殺的父母報仇,這個事實折磨著他。他還覺得隻有一個方法能贏得他的長輩們的尊敬,就是通過戰鬥讓雙手染滿鮮血,就像他們過去那樣。他夢想著成為一名強大的英雄,報複那些把他家人從他身邊帶走的生物。
盡管他同情這位年輕的聖騎士,提裏奧明白這種思維會導致災難。“我懷疑他會對我的遭遇保持緘默。特別是他治療了我的傷口以後。多少人知道這事,艾登?”提裏奧焦慮地問。
“過去幾天裏流言已經飛遍了整個城堡。光我自己就聽到了各種說法,從一個獸人突擊小隊,到一支羽翼豐滿的大軍正等著突襲我們。你猜怎麼著。人們都嚇壞了,以為部落將歸來。還有,特別是巴瑟拉斯,他很害怕如果敵人像以前那樣再來一次自己不能一個人擊退它們,”艾登答道。提裏奧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讓我們祈願事情不會變成那樣,”提裏奧認真地說。“召集我的顧問們。我們會在議會進一步討論這事。”艾登爽快地行了個禮,然後轉身離開了。提裏奧清了清喉嚨。“艾登,”他輕輕地說,“最後一件事……”艾登停下腳步定住。“在你找到我的時候,你看見我當時的樣子了?”
“是,”艾登回答道。
“我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捆到米拉多爾身上,並且在那種情況下找到回家的路。”
“是,大人。那不可能。”
“那你當時沒看見任何其他的人在那?沒有個幫助我的人還把我的馬領回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