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的旋風將法國社會攪動起來,形形色色的人們成為革命的主角,旋即又被趕下台。革命的接力棒從立憲派傳到吉倫特派,又傳到雅各賓派,曾經深受壓迫與剝削的底層民眾第一次成為革命的主人。馬拉、丹東與羅伯斯庇爾等人被推到了革命的前沿,風光無限,可是旋即他們又被帶進了死亡的深淵。
狂熱的馬拉
一場革命,就像一次大手術一樣。躺在手術台上的不是病人,而是整個舊社會。主刀的醫生是為革命奔走呼號的革命家,他手中的筆就是剜去腐肉的手術刀。
馬拉、丹東與羅伯斯庇爾是雅各賓派的代表人物,三個人代表了不同的革命風格。馬拉更像一個革命宣傳家,他對革命有種難以言傳的狂熱;丹東則體現了對秩序的鍾愛;羅伯斯庇爾對權力與權威保持高度的興致。三個傑出的革命家將法國的大革命推向深入,當他們各自殞命之後,底層民眾的革命也應聲而落。
1793年1月,路易十六命喪斷頭台,引起了歐洲各國宮廷的極端不滿,各國在英國的慫恿之下,紛紛加入到反法戰線中,法國又一次麵臨外敵入侵的危險。
路易十六的死亡,也使吉倫特派邊緣化,法國大革命的權力中心不斷地向下轉移。在革命初期,掌握革命主動權的是貴族和大資產階級;當權力轉移到吉倫特派時,中產階級成為革命的主人;路易十六死後,革命的主動權則被底層人民所掌握,雅各賓派便是底層民眾的代表。
當革命的權力掌握在底層民眾手中時,整個法國便被攪動起來,革命的激情與狂熱感染了每一個人,馬拉也不例外。馬拉對於革命、暴力更加熱衷,他曾經是個出色的內科醫生,除此之外對於物理、化學、光學等自然科學都有獨到見解,並且發表過大量的論文,是當時小有名氣的科學家。如果他沒有激烈地抨擊牛頓,也許他會當選為院士。
當法國大革命爆發之後,馬拉被革命的熱潮所感染,這位昔日的內科醫生決定對法國的舊製度動大手術,他手中的筆勝過千軍萬馬。馬拉口無遮攔,吉倫特派成為他攻擊的對象,在國民公會中,他並不受歡迎。他長相並不英俊,個子矮小,肩膀上卻扛著一個很大的腦袋,兩隻眼睛倒是炯炯有神,隻可惜不在同一水平線上。正是這個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醜陋的家夥卻成為引領當時革命風潮的領袖。
大革命期間,法國出現了大量的報紙和雜誌,這些雜誌成為引導輿論和革命發展的風向標。馬拉在各種雜誌上發表文章,評判人物,他的觀點通過媒體傳達到社會的角角落落。與其犀利的文風相比,馬拉的身體的確是弱不禁風了。他患有肺病,還有皮膚病,隻有泡在澡盆中才能減輕皮膚病帶來的痛苦。浴盆成為馬拉最喜歡的居所,他經常浸泡在藥水中寫作。
馬拉之死
路易十六死後,雅各賓派與吉倫特派之間的鬥爭日益白熱化,馬拉采取了激進的革命態度,他希望將吉倫特派徹底打倒。在吉倫特派眼中,馬拉就是一個喜歡煽風點火,極具破壞性的獨裁分子。後來,有人起訴馬拉,指控他謀殺與獨裁。當法庭內正在對馬拉進行審判時,法庭外馬拉的崇拜者舉行示威,他們威脅法庭,如果對馬拉施加任何暴行,他們將進行嚴厲的報複。麵對法庭外數不清的抗議者,法官最後隻能宣布馬拉無罪。馬拉無罪釋放後,聲望日盛,成為底層人民的保護神。
當馬拉的聲望與地位如日中天的時候,對馬拉懷恨在心的人們也在集結。1793年7月9日,一位名叫科黛的女孩乘坐馬車直奔巴黎而來。她原本出身高貴,但是卻因為大革命而窮困潦倒。她受過嚴格的教育,閱讀過古希臘和古羅馬先賢的著作,也接觸過法國啟蒙思想家的巨著。她對革命與暴力早已厭倦,決定用自己的軀體阻擋浩蕩的革命浪潮。
7月11日,科黛買了一把刀,直奔馬拉的國民公會的會議室而來,但是馬拉那天在家休息。科黛馬上掉頭來到馬拉的住處前,無奈馬拉的住處警備森嚴,科黛根本就沒有機會與馬拉近距離接觸。於是,科黛寫了一封信給馬拉,說要向馬拉檢舉反革命分子。13日,科黛再次登門造訪,馬拉的警衛人員將其拒之門外,可馬拉聽到門外的聲音後便將科黛引進房間。馬拉並沒有意識到死神已經在他腦袋上空盤旋,正當他專心記錄科黛檢舉的反革命分子的時候,一把利刃刺入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