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固安上中學的時候,常常用三尺長的扁擔,挑著行李返校或回家。
有一次,我挑著行李來到楊村北邊。忽然,從路北的獨戶人家,躥出一隻黑狗,肥得像黑熊。它汪汪地叫著,箭頭子似的向我直撲過來;要是膽小的,早被它嚇跑了。那樣一來,它會追著你狂咬,後果一定是很慘的!
可我沒有跑,我攥緊了行李繩,也向狗猛衝。狗被嚇愣住了,它怕了!我毫不停息地繼續向狗猛衝。我的行李,隨著我的奔跑,一搖一擺的。那凶狠一時的黑熊,被我的猛勁嚇鬆了;鬆得實在可笑,你看吧:齜著牙的嘴也合上了,耳朵也彎了,脖子也縮了,尾巴也夾起來了,整個身子恨不得完全貼在地上。它不等我追到跟前,早逃跑了!
事情並不就完事大吉。在我追跑了黑熊之後,從路南村子裏,又躥來一隻黃狗,凶猛得就像小老虎一樣。它伸著脖子挺著嘴,汪汪的叫聲使人聽了發瘮。這黃狗四爪兒騰空,就像飛的一般,隻一眨眼的工夫,就躥到了我的跟前。我抓住扁擔兩端的繩子,提溜著行李,就勢掄了起來。那老虎般的黃狗猛一收腿,一屁股摔在地上。我用掄起的行李隻一拍,那狗的虎勁全沒了,隻好奪路而逃。
老虎跑了,黑熊又轉過身子撲過來,我就再擊敗黑熊;黑熊跑了,老虎又撲上來,我就再擊敗老虎……就這樣,我向兩個狗輪換著進攻,以“之”字形路線向固安前進,最後安然脫險了。
人們常說:“冰一炸,你別怕;狗一咬,你別跑。”有時候,不但不跑,還得進攻,以攻為守。正因為如此,兩隻惡狗也無奈何於我,以後也沒再截我。
在惡狗麵前,既要不怕,還要幹得有把握,不然就要吃虧。
有一次,我騎車從韓家門口過。他家的大黑狗撲過來咬我。我最怕騎車時狗來咬,因為沒法打它。既然狗撲過來,怎麼辦呢?我兩手猛一摁車把,腳往上一蹦,就跳下了車,隨及把車往狗那邊一推,啪唧摔在地上。
那狗不知道我這一耍巴該有多厲害,就在它一愣的刹那間,我便躥了過去。那狗噌地下子就上了矮牆,我在牆下掄圓了巴掌拍它的屁股。我越拍它越怕,連忙幾登馳跳進院裏。(耍巴:耍弄。“巴”做動詞尾,如:眨巴。)
常言說:“打狗看主人。”在它要傷害你時,也就沒法看主人了。
又一次,我沒騎車,從韓家胡同走,等到跟前,那狗突然“汪”地大叫一聲,嚇我一大跳。我當時手裏攥著小石頭。它沒敢追我。我走過了韓家門口,可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想:“我一打這過,它就嚇我一跳,已經不是一回了;我不能走,我得教訓教訓它。”
我轉身往回走,剛到門口,那狗就叫著撲了過來。主人還沒來得及製止,它就撲到了我的跟前。我瞄準了它的鼻子尖隻一投(石子),那狗嗷的一聲就跑回去了。我當著主人的麵鬧了幾句:“一打這過就嚇我一跳,太可惡了!”一家子人都跑出來,聽了我的話,隻好叫狗,說狗。
狗究竟是狗。在惡狗麵前不能示弱;跟惡狗鬥,既要有勇有謀,又要有準備有把握;不然就要吃虧。狗究竟是狗。隻要我們人善於鬥,惡狗也能被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