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是深秋之際。
秋風微寒吹落了一地殘紅。
朱牆秀閣的四合小院兒裏埋葬著一層又一層的枯敗枝葉。
繁星閃爍,暗藍色的天幕交織著幽涼的紫色月光傾斜下來,灑滿了一地微涼。一習黑衣如夜,他靜默的倚靠在茂密粗壯的庭中樹上。穿插交錯的楓葉如火,卻更似那一抹瑰麗的血色妖豔。
他半闔著雙眸,從零零碎碎的葉縫中賞著細碎落寞的冷月,隻有偶爾指尖觸碰到腰間的墨玉簫的時候,周身所圍繞的冷寂與滄桑才會稍稍減弱幾分。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進來睡覺麼?”話音還未落,一個小小的青色身影轉眼間就跳轉到了樹下。
一張精致的小臉上略微帶了些許稚氣,烏黑亮麗的齊腰秀發隨意的披散在青衫周圍。被風撩撥的有些散亂。
看了看光禿禿的周圍,女孩仔細的在荒廢的院子裏找到了塊相對平滑的石頭,輕輕吹了吹灰塵,又用袖子擦了擦。很費力的搬挪到樹下,然後坐在上麵,拖著粉嫩的香腮,靜靜的注視著斜躺在樹上的黑袍人。
於是,一上一下,兩人都不曾說話。少女呆呆的坐在樹下,看著紅楓樹上躺著的一習黑衣的人。那人卻呆呆的看著月光。刹那間,時間似乎在此時就此定格。良久,他忽然緩緩開口漠然的說道
“寧二小姐,秋寒風大,夜色以深,請您早些回屋休息!”聲音淡淡的,帶著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之感,卻又不失禮節。
“嗯!確實是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房去休息了!”女孩先是呆愣了下,隨即便接著說道。
“不需要,我一個人在這裏就好!”
“為什麼?”少女有些不解的急切問到。
他不再回答,隻是用手壓低頭上寬大的帽子,讓自己完全隱沒在黑袍下。
眼尖的少女一眼就看到了他別在腰間的墨玉簫,可是看那位冷漠的怪大叔很寶貝很珍惜的樣子也沒有唐突的要來把玩,而是靈巧的小眼珠一轉,隨即古靈精怪的說道
“嗯!我馬上去乖乖睡覺,不過,大叔你要先吹簫給我聽,好不好!”
他聽著女孩這句帶有撒嬌意味的話眼神裏透著無奈,尤其是在聽到‘大叔’兩個字的時候眼眸裏閃過一絲戲謔之色。不過卻是在升起的瞬間便轉瞬即逝。
似乎是重重的歎了口氣,於是輕輕的解開腰間纏繞的青絲,愛憐的把墨玉簫拿在手心裏,然後緩緩的貼近唇邊。
一陣風靜靜吹動,忽然卷起了滿天的枯黃落葉。他閉上雙眼,手指輕躍,一縷悠悠綿長的音韻蔓延開來,緩緩的盤旋在夜空之上,嗚嗚其聲,似泣怨訴暮一般,悲涼而空寂的曲子嫋嫋的響徹在空曠的夜月裏……
一曲完畢,他看向還未緩過神來寧梓卿說“現在你可以去睡覺了!”
“長夜漫漫,兩位真是好興致,連我也不禁沉浸在這首悲涼的簫曲裏了。這樣作為報答,不如我來製造點刺激,讓我們好好的共同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如何?”一個間隙的功夫,三個蒙麵大漢立在虛空之中,如視草芥般睥睨著下麵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