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倏地隱去,周遭行人紛紛回過神來,注目不移,未幾,便聽得“踏、踏”馬蹄聲起,轉眼望去,一列護衛自城門而來,行至城外,已不見花難等人的身影,於是問詢路人,才知他們方走,往東邊去了。
正當此時,天際亮起金、藍二光,直向城門而來,光芒稍去,但見兩名中年漢子顯露身形,一人身穿儒袍,舉止間一股正氣,似瀚海般深沉,另一人身負金刀,頗有俠氣,看打扮模樣,似乎是天山派之人。
那名儒袍漢子落定,見城門處護衛列陣,於是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
護衛之間,有一名首者,見得來人,稍稍一驚,便上前行禮道:“城主,方才據城門守衛通傳,城外似有修士爭鬥,屬下前來查看,卻不見爭鬥之人,聽路人所說,那人已向東方而去,還裹挾了一名少年,還有……”
“還有什麼?”儒袍漢子見他猶豫,眉頭一皺,問道。
為首那名護衛聲音微顫,道:“似乎還有宋管家……”
儒袍漢子聞言,更是眉頭蹙極,心中大感不妙,又問道:“可知來者何人?”
“方才曾有人所見,一隻幽光猙獰的鬼手破土而出,將宋管家擄去。”為首那名護衛自感失職,不敢直視儒袍漢子的目光。
“鬼手……周同……有意思。”儒袍漢子雙眼微眯,呐呐自語,遂又問道:“那名少年又是何人?”
“這……”護衛有些為難,“屬下不知。”
儒袍漢子沉吟片刻,於是開口道:“罷了,我且去會一會他,看看他究竟是意欲何為!你帶人先行回城,嚴加防守,不可讓賊人有可趁之機!”
“是!城主!”護衛領命而去,帶著一隊人,便打馬回城去了。
原來這儒袍漢子,竟是涯海城的城主。
此人姓邵名青,字結英,乃是天廟轄下九州二十七城的城主之一,說起九州二十七城,乃是天下儒生的求道聖地,分別為忠、孝、仁、義、禮、智、信、乾、坤九州,這涯海城,便是坤州三城之一,除涯海城外,更有三江、玉章二城,三城之名,取自天廟前賢的一首小言:
“天涯不見路,瀚海無盡空,三江難為渡,淚絕曲意終。”
作這首小言之人,號玉章先生,故取了詩中“涯海、三江”四字,又取了作者名號“玉章”二字,遂作三城之名。
邵青見護衛已走,於是轉而看向同行那名身負金刀的漢子,開口道:“楊兄,本想邀你前來暢飲一番,哪曾想竟遇見周同這廝,楊兄不如與我一道,去會一會這幽山鬼客?”
那金刀漢子灑然一笑:“巧了,在下與周同還有些私怨未了,便與邵兄走一遭!”
“哦?”邵青稍稍一愣,問道,“楊兄竟與周同還有私怨?”
金刀漢子笑道:“說來話長,待日後再與邵兄細說,事不宜遲,咱們先去會一會周同!”
“好!事不宜遲!”邵青大袖一揮,高聲笑道。
二人相視一笑,當即禦起法器,也朝東方疾馳而去!
約有半盞茶的時間,二人已至一片密林前,邵青側耳辯聽,耳邊傳來人語細微之聲,心中已有了主意,便與金刀漢子一道,往密林深處去了。
走了半晌,便見得不遠處兩道身影,一高一矮,正是周同與花難二人!
但聽周同道:“小兄弟,你瞧我已經殺了這死胖子給你解氣,既然如此,先前答應我的事情不會不作數了吧?”
花難見宋安被周同一爪掏心而亡,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他被周同抓來,本已是板上魚肉,哪知那周同卻二話不說,要殺了宋安給他解氣,還未及阻止,宋安已魂歸天外,這周同心狠手辣,實在是花難生平未見,雖曾見過周同,但花難卻未曾與他正麵相對,如今此景,怎叫花難不心驚膽戰?
“你、你……”花難強止心中驚懼問道,“你究竟要、要什麼東西?!”
周同見他問來,正要開口,忽覺身邊有異,倏地喝道:“誰?!”
如此一喝,又嚇得花難身軀一震。
但聽兩聲長嘯,周同轉眼望去,見得遠處走來兩道身影,便是邵青與金刀漢子二人,行至近前,周同看得清晰,認出二人容貌,不禁脫口道:“是你們!”
花難也見得來人,當下大喜萬分,高聲喚道:“楊大叔!”
那金刀漢子不是別人,正是楊風!
楊風一見花難,更是一愣,問道:“花小兄弟?!你怎會在此處?”
花難一聽楊風如此叫他,心頭一震,更覺恍惚,當日他欺瞞紫兒,給自己隨意取了一個姓氏,如今一年有餘,哪曾想造化弄人,自己竟是陰差陽錯地冠上此姓,成了名副其實的“花小兄弟”,當真是天意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