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嚴重?師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離。”施離修聽他這般說辭,確實嚇得不輕,一臉認真的承諾道。
“好,師兄謝謝你了!”焦龍甲應付一聲,便兩手握成法訣,閉上眼睛作出運功模樣。可他除了擺出姿勢外,再也沒有其餘的動作,坐在床上像是雕像一座,完全不動彈分毫。
施離修睜大了眼,暗道:既然焦師兄要運功療傷,怎麼變成假人模樣了?
上下將他打量一番,也沒看出有何不同,便嚐試著輕聲喚道:“師兄?師兄?”可是叫了好幾聲,焦龍甲都沒有半點回應。施離修有些惶惶不安,想要伸手推推他,又怕自己的動作驚擾到他運功,隻得在房內來回踱步,既不敢離開半步,也不敢擅自驚擾他。
此時福善方丈已和江龍安等人商量完畢,命弟子抬出一副簡陋擔架,上麵躺著一架森森白骨,和一支破舊的金色禪杖。這白骨殘缺不全,全身上下有多處斷口,按著原樣拚湊起來,卻是別扭非常。骨頭上有許多雜亂無章的咬痕,每個咬痕顏色和損毀程度不一,有黑有紅,有紫有青。有些咬出幾個牙洞,有些被咬得整根碎裂,可謂觸目驚心,慘不忍睹,足以想象智敬大師死狀如何淒慘。
眾人起身圍到骸骨近前,福善方丈雙手合十,對智敬遺骸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轉頭對朋楚等人說道:“各位師侄,這就是老衲師弟智敬的遺骸,從屍骨和這根遊龍杖上的痕跡來看,絕不可能是林間走獸所致,尋常妖魔鬼怪也無本事取智敬師弟性命,更不可能在屍骨上留下如此恐怖的痕跡。所以老衲與幾位師弟斷定就是五鬼所為,你們隻需用驗屍水通靈,回到十七年前的野竹林,看清持有五鬼幡之人是誰即可。”
“好,我等一定盡力而為。”朋楚答應一聲,轉頭對江龍安道:“江師姐,請吧。”
江龍安略一點頭,將手中漠然劍遞給聽雨保管,然後從懷中掏出個藍色小瓶,在智敬骸骨邊就地打坐,輕輕拔出瓶塞,將裏麵的驗屍水在智敬頭顱上倒下一半,剩下則倒在自己掌中,稍稍揉搓後,閉目抹在自己的眼皮上。
眾人圍在一旁,睜大雙眼看得全神貫注,生怕落下一個細節。
江龍安默念咒語,也不知念了些什麼內容,都是聞所未聞的奇怪語句。不消片刻,正當眾人屏息凝神之際,就見智敬遺骸突然猛烈顫抖,將碎骨接口震的全部散開,剛才滴到驗屍水的頭顱散發淡淡幽光,雖然事先知情,眾人仍然暗暗吃驚。
骸骨抖動過後,很快就安靜下來,可江龍安卻是渾身一震,額頭汗水橫流,禁閉的雙眼幽光大放。
眾人不知內裏,不敢輕易出聲,但麵麵相覷之中,眼神都在互相詢問。
此時江龍安已通過骸骨為媒,與智敬亡魂通靈,並深入智敬十七年前的記憶中,找尋他死因的來龍去脈。
她看見一座名叫雙青嶺的幽暗大山,一名掛著紅色長披風之人懷抱兩名嬰兒,與智敬大師言語對峙。智敬救下一名女嬰,送往神尼山婆羅寺,與主持懷慧師太寒暄一番,取名念寂。她看到一座貼滿黃符的村落,一名老者向智敬大師訴說村中怪事。她跟隨智敬的身影來到野竹林,看見一位身穿黑袍頭戴鬥篷的神秘人,此人祭出一張血紅大幡,上書:我今有命,五鬼來朝!
她還看到五鬼呲牙咧嘴,麵目凶惡,與遊龍杖召出的四條巨龍廝鬥一處。她聽到怨靈掌、佛光普照等詞彙,在激烈交戰後,智敬大師被五鬼殘忍地撕扯身體,淒厲地噬咬全身,她清楚的看到智敬眼裏深深的不甘。
那黑袍人的身形和聲音是那麼地熟悉,仿佛在哪裏見過,那被鬥篷遮住,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麵容,好像似曾相識。這種感覺是那麼強烈,以至於江龍安眉頭緊皺,苦苦的在腦中思索。
終於,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難道...是他?”
“啊!”江龍安腦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嚇得她嬌軀一震,猛地睜開雙眼,額頭香汗淋漓,後背衣衫濕透,顯然是事情的真相大大地出乎意料,才能讓冷豔美人江龍安如此失態。
眾人見證一驚,福善方丈急忙詢問:“江師侄,你看到了什麼?”
朋楚、聽雨、黃書郎也是一臉急色,問道:“師姐,如何?”
江龍安嚇得不輕,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在聽雨攙扶下站起身來,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智敬大師的確是被五鬼所殺,確實有人重新造出了五鬼幡!”
福善方丈對此早就斷定,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問道:“可曾看清那邪人是誰?”
江龍安麵色驚慌,猶疑不定:“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