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想來,君少卿據說是蕭秦當年出兵山岄的時候在戰場上撿回來的孤兒。蕭秦見這孩子骨骼清奇,就帶回了身邊認做了義子,自幼傳他武功,教他兵法。蕭秦雖然此生未娶,可待君少卿還是如親生孩兒一般,也難怪這君少卿會如此敬重他。
青梅竹馬那點事的發生率還是很高的,作為帝都的兩大家族的子女,情誼想必也不是一般的深。因為侯家幾位從軍的公子,侯雨晚自幼便在蕭秦府上初入,認識君少卿那麼一塊大冰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在幾位哥哥的耳濡目染之下,侯雨晚還是有很大的英雄主義情節的,所以結識那麼一位少年將軍,芳心暗許也是常理之中。
從那日招親之事看來,侯雨晚與自家老爺子商量好了,本來就是為了君少卿而做的這一切。隻是侯天明也知道那君少卿是疼愛自己的女兒,不過那似乎並不是所謂男女之情。自然,他雖然愛女,可是並沒有認定君少卿為“準女婿”,所以才趁著六國貴人會麵之時擺這麼一出。
幸運的是,君少卿不僅來了,而且還接了那繡球。侯天明既得了麵子,又有了佳婿,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當然,這天底下能讓君少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蕭秦。這其中原由,不過是為了聯合兩家之力,以鞏固東皋政權罷了!
始初七年五月中,君少卿領兵禦敵,出兵之日,成帝親自相送。
恒陽城的美景隻能用一句更上一層樓來形容,本來這城裏花草極多,春時花紅柳綠,夏時便草木蔥蘢。一些果樹也重拾新裝,個個掛起了果子。怪不得這恒陽的長命老人甚多,看來這最終原因不是因為這有一個聞名天下的恒陽藥郎,而是這山水美景,自然讓人舍不得離去。
街上的人明顯多了些,不單單隻是這恒陽本地人,六國之人都夾雜其中。雖然前方戰事緊張,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帝都的氣氛。每年的這個時候,六國的商人都會齊來恒陽,新茶之類的東西銷來此處,頗受歡迎。
隻是如今喻國和帝都局勢緊張,蕭秦難免多了個心眼,指不定這群人裏麵就有一個來自喻國的探子呢。所以離君少卿離開恒陽五天的時間裏,城內城外都是重兵把守,進城出城都會被搜身。
這讓九韻不禁想起了當日池國的緊張局勢,也是全國戒嚴,生怕會出一點意外。隻是池王失了天時地利人和,隻有安生躺著被算計的份兒。可是蕭秦不一樣,他不僅有頭腦,還有武力。整個大東朝有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他手上,朝臣也多將他視為掌權人,不論是朝廷還是民間,蕭秦比池王的威懾力多得多。九韻看來,若沒有別國的幫助,喻王室的夙願,很難實現……
看著長廊上負手而立的女子,玄蘭遠遠的就輕笑道:“君少卿離開已經有五日,算算日子,也該到邊關了。你這模樣,莫不是擔心他?”
“你見過我九韻此生擔心過誰?”九韻緩緩回首,臉上是一片漠然。玄蘭又一聲輕笑,是這樣才對,這女人總說自己無血無心無情,做任何事都想著怎樣才能明哲保身。其實最冷血的人是她自己才對,隻是世人隻當她是俠義心腸……想到這,墨衣男子臉上的笑意不禁加深幾分。
瞅這那抹不懷好意的笑,九韻幽幽開口道:“你清閑這幾日,榮奕怕是做了很多事情才對。你不出去提防著他,天天貓這宅子裏做什麼?”說完,九韻幾步靠近玄蘭,滿臉的笑意,“該不會,是在躲著什麼人吧?”
九韻故意拉長了語調,玄蘭聽來格外滲人,臉上的笑意不免僵了僵。該不會是自己猜對了吧?九韻的眼珠子極是靈活的在眼眶裏轉了轉,看來自己的惡趣味真的戳到了玄蘭的要害啊!
“你見過我玄蘭此生躲過誰?”
九韻一愣,想來麵前這公子在他有生之年確實沒躲過什麼人。不過,難不成他真是覺著外麵的太陽太毒辣,怕曬壞了他如雪的肌膚?!九韻下意識的瞧了瞧天空,風和日麗,倒是個不錯的出遊的日子……
“得了!”九韻轉身就要走,“你現在該去的地方不是我這,而是東喻兩軍交戰之地。喻國這次下了老本,國內必定空的緊。”
玄蘭微微挑眉,九韻能和自己說這番話,可是要幫忙的勢頭?
“你難道不想一起去看看那冷麵將軍的行軍手法?”玄蘭這話裏並沒有半點詢問的意思,而是帶著很大的玩味。
九韻驀地回頭,看了看玄蘭,隔了好半晌才說道:“玄蘭,這世上有一樣東西你肯定不知道。若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半分感覺,他絕對不會對那女子的事有半點興趣,自然,也不會在意那女子是嫁給什麼樣的人。”九韻頓了頓,“饒算是,青梅竹馬。”
紅衣身影漸行漸遠,玄蘭卻不再上前。這話,他聽來卻不像是在說君少卿與侯雨晚……
身後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玄蘭微微挑眉,似是不滿清童冒冒失失的樣子。可是準備著好好教訓他一番時,清童卻已先聲奪人:“公子……公子,他們,他們在門外……”
“你難道不知道打發走?”
清童哭笑不得,“他們拿著主上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