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2 / 2)

「……接著,將得到的X……」

啪!

「帶入這個二次方……」

啪!

「……程……式……」

啪!

吱――

一支剛從粉筆盒裏取出的新粉筆在班導書寫過程中接連三斷,斷到最後一筆時,甚至讓指甲刮在黑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底下大半學生都露出不舒服的表情,有些直接的甚至拿手指插在耳朵裏躲避魔音,暗暗厭煩班導又在發瘋,明明全班大半人都陪她裝模作樣,最後那一個害群之馬隻要不理會就好。

學生都在班導發飆前就已經知道起因,其中有些人裝作不知情,有些人則或明顯或不明顯地,轉過頭朝引起魔音的主角瞅去。

可坐在罪魁禍首前方的同學沒膽子踹椅子後邊角,坐在隔壁的同學也不願穿過一條走道明目張膽地戳人提醒。

全班就這麽看著回過身來的班導端著發黑的鍋底臉,一雙眼死瞪著教室後方角落沒與其他人並桌的桌子,以及趴在上頭拿頭頂對她的學生。

曾經在班導還沒轉身過來前抽空看向最後方的學生此刻都正襟危坐,滿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直視班導。

卻在心底隨著班導的動作偷偷倒數。

吸氣――

三。

吐氣――

二。

青筋暴起!

一!

咻――

「安晴揚!上課這麽久了你是不知道嗎!」伴隨著從粉筆盒抽出的新粉筆飛出去的破空聲,班導破音的嘶吼朝教室後方角落唯一一個自始至終都沒給班導一眼注意的頭頂飛去。

粉筆飛得很淩厲準確,簡直像是訓練多年的神射手,甚至沒有打到途中的任何一位同學――因為所有途經的人要不趴下要不側身,總之就是訓練有素地全都給粉筆一道無障礙的路徑。

就在粉筆再穿過兩個同學的座位就可以直擊目標時,即使班導咆哮也沒有動靜的頭,終於動了――

翻起一張額頭由於長時間抵著桌緣而落下一條發紅杠杠印痕的臉,在瞧見朝自己飛來的粉筆時,由於右側便是對外的窗台,若是反身頭要不是撞上玻璃就是打到窗幾,也是養成習慣,他用看著很讓人覺得就是在耍帥地飛快朝與隔桌中間隔了條走道的空檔跳起。

若是把粉筆的速度如同電影的慢動作般放慢,將會見到粉筆與他曾經隻差不到一公分的距離,卻被他硬生生閃躲過去。

身形移動的同時連帶讓粉筆的去勢被他的動作影響,朝窗台翻落過去。

刹那間逃過一劫的晴揚嘴角還來不及勾笑、來不及做出此時常態的拍胸、轉頭對台上班導說「女孩子比起生氣還是笑容更討人喜歡」、「老師的功力又進步了,不枉我刻意不上課引起老師注意」這類的渾話,原來隻將一切視做平常的班上便動亂起來。

「咿呀!」

「什、什麽東西!」

「不要過來!」

「怎麽回事?!」

「喔!你幹什麽啊!」

在晴揚跳起身時,一道約莫成年男子手掌攤開大小的黑影順著他的動作從他懷中跳開,掉到走道間時學生們本還隻是驚詫不知他掉了什麽東西,可不待眾人看清,黑影就似有生命般飛也似地往旁側學生的腳邊鑽去。

莫名的黑影居然是有生命的生物?!

一時間嚇得黑影附近的學生跳的跳叫的叫跑的跑,每個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閃避這個不知名的黑影。在逃跑的過程中,有人把桌椅翻倒摔到其他同學身上、有人把自己桌上的東西能丟的都朝由於眾人驚惶而跟著到處逃竄的黑影丟去,手忙腳亂下當然也有不少人是無辜受害,同時也有慌不擇路的學生直接跳翻到還在座位上的同學身上引起性別上的騷動。

眾人兵荒馬亂,躁動的情緒似乎也感染了不明黑影,就見黑影左蹦一下右跳一次,好似隨時會危害到不知所以的學生,卻又每每在差點與人碰上時逃脫,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混亂。

一時間,原來平靜的教室炸了鍋,誰也顧不及誰,更別說是站在講台上的班導。

「啊――」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喂!不要趁機亂丟東西!」

「別亂摸!**!」

在最初黑影冒出來的瞬間其實比學生更早發出尖叫的班導,驚惶地彈跳到講桌後背貼黑板,始終睜大眼睛警戒混亂中心,卻也沒瞧清黑影真麵目的她過了片刻,惱瘋了地隻做得出一個反應――

「安晴揚――!」

足以將晴揚的名公告全校師生的怒吼,響徹天際。